消遣之道

文·隐者在19世纪，如果乘船时身边没有博学多闻的人陪伴，旅程会非常无聊。英国作家简·莫里斯在《大英帝国三部曲》中说：“在托马斯·麦考莱（1800～1859）的时代，英国人去印度需要4个月，商人们在印度定居，甚至有人一生都不再返回祖国。”1885年，奥地利旅行者冯·许布纳男爵在船上几乎无聊到绝望：没有惠斯特或者比齐克纸牌游戏，甚至没有几个人抽烟。一位女士夺走了一位先生手里的小说，塞给他一本赞美诗。

1839年，索尔顿勋爵从英国起航前往中国时，特地带上了一位会拉大提琴的军官，在164天的漫长旅途中为他自己的小提琴伴奏。军官们还会在路途中自学语言。装甲舰上的生活颇为艰苦、沉闷，士兵们取乐的方式都非常简单，而且通常非常野蛮。年轻军官经常弄些恶作剧，或者大声喧闹。普通水兵则喜欢玩“猴子悬吊”或者“大熊涂油”之类的游戏，前者是一个人被挂在长绳子上摇晃，其他人用绳尾攻击他；后者则是让一个人四肢着地在甲板上乱爬。水兵大量饮酒，几乎全都嚼烟叶。

有了网络之后，就能看到无穷的信息来化解无聊。比如，我先看到《泰晤士报文学增刊》的一篇文章，说亨利·艾略特编了一本《书迷的清单》，其中一份清单是著名作家的猫的名字：村上春树有一只猫叫“卡夫卡”，加缪的猫叫“雪茄”，约翰生博士的猫叫“霍奇”，博尔赫斯的猫叫“贝珀”——是拜伦一首诗中一个人物的名字，《寂静的春天》的作者蕾切尔·卡森有一只猫叫“莫佩”。

接着是作家的狗的名字：美国作家多萝西·帕克的一只贵宾犬叫“平庸”（陈词滥调），因为街上到处都是黑色的贵宾犬；杜鲁门·卡波特有三只英国斗牛犬，分别叫“邦基”“玛吉”和“查理”；J.K.罗琳养了一只西高地叫“勃朗特”；斯蒂芬·金的柯基叫“邪恶的东西”。

谁给宠物取的名字最“变态”？马克·吐温有19只猫，其中多只猫的名字都很难叫，就是为了让孩子练习读音，像Appollinaris、Zoroaster，很像现在一些药品的名字。诗人艾略特说，给猫取名字是一件难事，一只猫必须要有三个不同的名字，首先是家人每天都用的名字，如彼得、詹姆斯、乔纳森、乔治，以及一个更高档的名字，如柏拉图、德米特，此外还要一个奇特的、更有尊严的名字，比如奎佐、杰利罗兰。丘吉尔的猫叫“鲍勃”“乔克”“马盖特”和“猫先生”。

宠物曾给作家们提供了不少灵感和帮助。美国作家格特鲁德·斯泰因说，她的贵宾犬喝水的节奏帮助她弄清了句子和段落之间的区别，段落是有情感的，句子则不然。斯坦贝克带着他的狗查理横越美国，“一条法国绅士老鬈毛狗……它对这趟旅程贡献良多，它是陌生人之间的黏合剂”。

看了宠物的名字之后，可以再看看《英语人名词语趣谈》，其中一条是韦奇伍德——英国一个瓷器品牌的创始人，“孩提时右腿被截肢，他坚持不懈地在自己家的小瓷器商店里试验烧制陶器，最终名扬海外”。我又查了一下他截肢的过程：1768年，韦奇伍德因为感染天花加马车事故而导致右下肢被截肢，当时他已经38岁了。英国作家A.N.威尔逊在小说《陶匠之手》中描写了韦奇伍德的女儿、达尔文的母亲苏珊娜两岁时偷偷观看了这场手术，当时许多病人在截肢时死于疼痛和休克。截肢后不久韦奇伍德就装了一个定制的义肢，工人们给他取了个外号叫“老木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