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活着就是在做题
作者:薛巍孩子到了十来岁的时候,很爱反驳大人。上网课期间,为了保护孩子视力,教育部门规定,每节网课只有20分钟,有些孩子咬定老师不及时下课就是拖堂。这真是个难题,孩子占理,约定了20分钟,时间到了就应该下课。大人能怎么办呢?你问他,约定每次玩游戏20分钟,你能及时关掉电脑吗?为什么老说要打完手头这一局?约定晚上8点前上传作业,你为什么总是超时?这就是跟孩子比烂了,好像也不完全对。你说老师义务给你多上课,你应该感激才对,以前外面的补习班都是按时长计费呢,孩子还是不买账。老师拖堂怪谁?最后只能怪病毒,导致停课。你可以夸奖孩子有规则意识,但又不想纵容他去挑衅老师。要么干脆跟他说老师可以拖堂,而你可以选择不听,自行下课,反正拖堂时你不听课,老师也不会算你旷课。
每周一班主任都要开班会,给孩子做做心理疏导,这周老师带学生玩起来脑筋急转弯,又开心又励志。我看到一个英文网站上的101个谜题,越往后越有哲理:哪个月有28天?哪个月都有28天。如果两人结伴,三人成群,四和五成什么?9。什么问题你永远都不能答是的?“你睡着了吗?”什么在你前面但你看不到?未来。什么东西越多,你看到的越少?黑暗。
美国作家雅各布在《难题》一书中说:“新冠流行期间,谜题风靡了起来。不能出门的人需要减压,谜题的流行度大增。有人玩填字游戏,拼图也供不应求。”其他谜题还有字谜、画谜、迷宫、棋类难题、数学和逻辑、密码、魔方等。
雅各布花了两年时间尝试去解决各种高难度谜题。但首先他要解决一个疑问:人们为什么热衷于解谜题?他请教了耶鲁大学心理学教授保罗·布鲁姆。他说,喜欢做谜题这个爱好确实有点奇怪,“它吸引不了异性,也不是在锻炼、吃东西,也不挣钱,不像洗热水澡或者吃巧克力那样,能带来明显的快感”。他给出了好几种解释。首先,我们习惯于认为苦干让人开心,俗话说“没有耕耘,哪有收获”。
其次,我们的大脑进化到愿意尝试困难的事情,施展脑力让我们感到快乐。谜题是一种智力活动,我们都喜欢玩耍。就像狗相互嬉戏后变得更强壮,为真正的打斗做好了准备,我们玩谜题能够提供解决生活难题的能力。人生充满重大的谜题,无论是猩猩想办法用棍棒从白蚁窝里取食物,还是科学家想法开发疫苗。脑筋一转、找到答案的那一刻能带来非常强烈的快感,越是需要动脑筋,我们越感到满足,也许是因为人生是最难的谜题,需要最大的脑筋飞跃。连拼图也会有惊喜的发现:看上去像是边上的一块,却刚好能放在中间。
雅各布跟家人一起报名参加了世界拼图锦标赛。一位美国拼图爱好者向他传授了几点技巧:通常从边上开始拼,有时要倒过来,看缺少什么,再去找拼图块。德国拼图之王彼得·舒伯特拼好了世界上最大的拼图——54000块,由世界名画组成,有三个乒乓球桌那么大,他用了137天,每天拼14个小时。拼图大赛的冠军是来自西伯利亚的一支队伍,大概是因为他们的冬天很长,有更多时间练习,而且他们分工协作,有的负责形状,有的负责颜色。 做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