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武器的笑话

古罗马的西塞罗爱讲笑话，也对笑话做过理论探讨。昆体良说，作为演说家，德摩斯梯尼一点也不幽默，西塞罗却是忍不住要幽默。德国学者蒙森在《罗马史》第四卷中说：“西塞罗作为一个政治家，目光短浅、心无主见且胸无大志，先后沦为平民党、贵族和君主的工具，自始至终都是个毫无远见的利己主义者。西塞罗既无信念亦无激情，他只是一位律师，还是一位并不高明的律师。他知晓如何通过奇闻轶事把案情叙述得深刻动人，知道即使听众不能领会其意也会激起情感上的共鸣，懂得如何用大部分对个人的戏谑和妙语连珠，排遣司法事务的枯燥。”

德摩斯梯尼和西塞罗是西方古代最伟大的两位演说家。演说是一种说服他人的艺术。在演说中，西塞罗经常用幽默击败对手。他感兴趣的不是把笑话用来娱乐他人，而是用作武器。但战争也是有规则的，西塞罗制定了一些规则，如不可以说粗话，模仿他人也不够绅士。

但西塞罗并没有遵守他制定的规则。普鲁塔克说：“西塞罗在辩驳时，经常毫不留情，总是将自己尖酸刻薄的讥讽，充分运用到政敌和法庭上，时常为了表示自己高人一等而嘲笑他人，甚至忽略礼仪和地位。”比如在法庭上，有一回西塞罗遇到了一个阿非利加人的后裔，对方没有听清自己的陈词，于是西塞罗不留情面地说道：“可是你的耳朵上有洞啊。”传说阿非利加民族有在耳朵上穿洞的传统，而在罗马，通常只有奴隶才在耳朵上穿洞做标记。

西塞罗认为，幽默有几种主要的类型，有的是以意外为基础，有的取笑别人的特征，有的以对比、不合逻辑的推论为基础。比如不合逻辑的笑话：“在你看来，什么样的人会在实施犯罪时被抓获？”“动作慢的人。”

美国学者约瑟夫·爱泼斯坦认为，西方现当代幽默的政治家不多，最后一个也许是丘吉尔。丘吉尔爱饮酒。1946年，他离开议院时，女议员贝西·布拉多克说：“温斯顿，你喝醉了，而且醉得令人生厌。”丘吉尔回击说：“你很丑，而且你丑得令人生厌。但是明天我就清醒了，你依然丑得令人生厌。”这应该是丘吉尔从一部电影里学来的，“我是醉了，但你疯了，明天我就清醒了，而你余生都会是个疯子”。

如今美国有一个幽默的政客，来自路易斯安那州的共和党议员约翰·肯尼迪，他擅长作很特别的比喻。他说经济学预测的准确度很差，与之相比，精神病热线电话都更可信赖，说佩洛西有一个“山羊的脑袋和一个模仿鸟的嘴”。他还说：“不要站在一只狗和一个消防栓之间。”

爱泼斯坦说，最好的笑话就像微型小说。“一个60岁的廉价连锁商店老板娶一个23岁的新娘，他办了一场盛大的婚礼，婚礼在他75英亩大、有30个房间的庄园举行。他的朋友问他是怎样娶到这样艳丽的女子的，他说：‘很简单，我告诉她我89岁了。’”这个笑话不到100个字，但足以让人想象出新娘新郎、庄园等场景，而且哪个时代的人都听得懂。

本期音频演播者：曼溪，三联中读声音与表达集训营二期优秀学员。

三联中读声音与表达集训营讲师汤伟评语：

曼溪是集训营二期的优秀学员，风格知性、沉稳。她在本期“生活圆桌”的播读中展现了稳定的气息和规范的吐字。不过，“稳定”是把双刃剑，现在过于稳了，所以听着缺少了一些语气，且停连太均匀。其实可以在后面的播读里多加入一些语气的创作。外部技巧上，可以用停连、重音的变化加以体现。 生活圆桌西塞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