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帽间

作者:三联生活周刊/

衣帽间0

看美剧《欲望都市》,我不羡慕Carrie的那些马诺洛·布兰尼克,却羡慕她拥有一个形式上堪称庄重的可以放置它们的衣帽间。机会来了,表姐去夏威夷进修,她的那套崭新的小公寓暂时归我管理居住。衣帽间是简单朴素的:木地板,拉开滑动门,储物空间一目了然。我飞速冲向宜家,在购物车里放入了半车黑色塑料衣架。又冲向伊利诺伊,拎了半打以上成袋的丝绸衣架,这些用来挂娇气的衣服,我为自己的细致而沾沾自喜。

从大学宿舍和家中搬出了所有的服饰家当,将她们从方方正正的折叠状态中解放出来,抖开、悬挂,将挂满宝贝的衣架们郑重其事地置于滑动门里的铝制挂衣杆上,仿佛是在进行一套虔诚的仪式。服饰们得到了舒展呼吸的自由,面目也更加耐看起来。我将它们按照款式和颜色分类,每天早晨起来,第一件事情就是冲向衣帽间,推动排列整齐的衣架,让它们发出清脆的“啪啦啪啦”的互相碰撞声,挑选出属于今天的幸运儿。

拥有这个衣帽间后不久,我逛街时碰到了一家考究的古董店,古董店里有好闻的香气,令人仿佛回到童年时光,香气却并不来源于香熏蜡烛。店主说,那是店里物品的特有味道。店堂西边的窗户下有一张桃粉色的沙发,巴洛克风格,与深灰色的窗帘互相映衬,一繁一简,绝妙极了。一只小泰迪卧在桃粉色沙发的正中间,像极了我小时候养的那只名叫丽达的狗。

第二天,这只沙发被抬进了我的衣帽间。每天吃过晚饭,我就来衣帽间玩“搭配游戏”。试过的衣服一件件搭在沙发背上、摞得摇摇欲坠的时候,我就不玩了,一件一件再将它们按原样挂回去。然后去冰箱里找出“八喜”,回到衣帽间,脱掉鞋子,蜷在沙发里看书、吃掉半桶冰淇淋。在这里看各类时尚杂志是很适宜的事情,看完后有感而发的“读者来信”总被它们刊登。但有一阵我在这张沙发上读杨绛的《我们仨》,内心只觉得无限凄凉。

Carrie衣帽间的马诺洛·布兰尼克胜过她拥有的一切,甚至在电影版里,她回到那所准备与Mr.Big共同生活的房子,也只是因为舍不得那双放在衣帽间的马诺洛·布兰尼克。我却没有这么爱鞋,穿高跟鞋总是让我不知所措。所以,一直只是几双平底鞋。表姐回国参加一场派对,让我陪她一起去。穿上小黑裙,却找不到合适的鞋子。于是,最终,表姐看见我用限量版阿迪达斯搭配纪梵希小黑裙。

“好吧,不得不承认,你的竹竿身材让这身混搭还不算太离谱。”她随即压低了嗓门充满愤怒地说,“那么,你的,不,我的,我的衣帽间到底都被你装了些什么?”

“只是一些碎布头。”我说。■

(文 / 蒲昕宇) 衣帽间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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