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联网头号“彩蛋”的Doodle口味

作者:三联生活周刊

互联网头号“彩蛋”的Doodle口味0( Google Doodle的主导创作者黄正穆 )

“全球有很多人在收集可口可乐各式各样的罐身,那是因为可口可乐总在不停变化Logo,Coco-cola的字幕花样,足以形成全球审美趋同,同时感受不同的商标暗示。”这是拉斯维加斯那间可口可乐博物馆门外的解说词。很多可口可乐罐身收藏者都跑到这个博物馆,寻找自己缺失的收藏。类似的景象同时也在互联网上发生,不少人在悄悄收集历年Google图标,甚至有人以维基百科的网络架构,组织了一个虚拟内幕收藏间。这种被Google内部命名为“Doodle”的涂鸦标志,伴随Google搜索的爆发成长,无形中形成了一种充满极客情怀,且玩味十足的网络文化标志。美国《商业周刊》的评论足以说明Doodle的分量:“这些涂鸦设计有很重要的商业作用。Google的多彩涂鸦标志就和苹果公司的缺口苹果一样重要。Google在公司规模上不停膨胀,却并没有大公司令人生畏的架子,这些涂鸦在精神认同感上把每个用户都拉回到了Google充满传奇色彩的创业时期。”

实际上,Doodle的出现并非刻意设计。1999年夏天Google创始人拉里·佩奇和谢尔盖·布林参加了在内华达州沙漠里举办的“火人节”,回到公司,他们很随意地给Google主页上的公司商标画了一根小棍子,试图给呆板的网站首页带来一些新意。随后他俩找到了还是Google实习生的黄正穆(Dennis Hwang),因为听说黄正穆当时正在念计算机科学与艺术双学位,好歹算是当时Google为数不多跟艺术沾边的人,很偶然地委任他来承担画Google徽章的额外任务。此后的5年,黄正穆几乎包揽了大部分Google Doodle的绘制。于是我们看到了充满涂鸦口味,且被融入大量背景典故的Google涂鸦徽章。2003年的爱因斯坦生日,黄正穆找来Google顾问特里·威诺格拉德(Terry Winograd)做模特,因为他长得十分像爱因斯坦,并且列出了Google=mc2涂鸦等式。在纪念DNA结构发明50周年的时候,黄正穆把Google中间的“oo”绘制成了DNA螺旋的样子,很快就收到了全球众多遗传学者的邮件,他们抱怨Doodle中涂鸦的DNA不是双螺旋结构,因为有些品种的DNA链会重叠。2006年为了纪念盲文发明者路易斯·布莱尔(Louis Braille)的生日,Doodle以彩色盲文点来代替,当时黄正穆生怕这个创意太难懂,担心Google高层会否定这个设计。类似的Doodle故事层出不穷,甚至有两位打算给Google写商业传记的作家,在列写作目录的时候,特意列出了“Doodle背后的故事”。

而伴随着Google搜索的全球本地化策略,越来越多不同地区版本的Doodle被改良出来,在Google全球一统的网络文化背后,区域文化正在悄悄成为主导,结合商业认知符号的Google商标,越来越多承载了互联网身份认同以外的认知。也正是这些不同版本Doodle的出现,让那些在电脑硬盘中长期积攒Google商标的收藏者,找到了挖掘的空间,尽管他们很清楚图形信息的可复制性,根本无法让Doodle的收藏产生什么财富效应,甚至无法与可口可乐罐身把玩的手感相比较。

如果说20世纪80年代软件设计者在开发过程中恶搞的内嵌小道具,催生了商业软件世界最具玩味特色的“彩蛋”文化,那么Google的Doodle无形中承担起了21世纪互联网上的“彩蛋”效应。这种数字式的调侃,无形中淡化了微软或者Google这类商业公司,追逐商业利益的本性,更多地形成了一种互动性的自我表达,让每个用户都感觉自己跟Google是平等的,至少Google跟大多数使用者拥有近似的偏好。什么是Google Doodle的风格?为此本刊记者专访了Google Doodle的主导创作者黄正穆,他的正式头衔是Google Webmaster。

三联生活周刊:Doodle已经形成了鲜明的美术风格,一种被全球网民称为Google涂鸦的图形信息表达方式,你们内部如何评价这种特有的网络文化现象?

黄正穆:最初Google是没有什么动画风格的,最早的时候就是一个搜索框,Google的两位创始人觉得太单调,就增加了一些经常变化的图形。当时Google只有几十位员工,我只是一个网络工具管理员,拉里·佩奇和谢尔盖·布林知道我是当时Google员工中为数不多热爱画画的人,于是就把Google图形标志的任务给了我,让我试着画。后来就有了Google式样的涂鸦创意,配以多种色彩的彩虹效果。很多人认为Google的Doodle颇具亚洲特色,有不少亚洲动画技巧,也许因为我是在美国出生的韩国人,小时候还回到韩国读过书,受文化环境影响吧。美术风格其实并不是最关键的,关键还是Google公司强调的创意色彩,网络原创与多种信息表达符号的组合。

三联生活周刊:你每年亲自画多少Doodle?如何控制Doodle对于Google品牌的表达?

黄正穆:基本上每年我亲自画五十来幅Doodle,全球其他几个Google分公司也有人在画,画完都会送到我这里来统一审核。其实画Doodle并不是我们的主要工作,我的正式任务是管理全球的Webmaster产品,手下有30多人的团队,画Doodle是业余任务,利用Google公司放任给员工自由发挥的20%工作时间来完成。Doodle确实已经超越了涂鸦绘画,或者Google网页上的商标,形成了一种独特的网络文化。

三联生活周刊:除了节日和纪念日,越来越多的现实新闻题材被画出来,你认为最近画的Doodle哪个最棒?

黄正穆:我个人是学艺术史的,所以我会去为纪念超现实主义画家勒内·马格里特,特别画一幅有点超现实味道的Doodle。那些新发生的、充满极客口味的事情,似乎更吸引人,尤其是吸引Google的年轻用户群。于是你会看到2008年欧洲大型强子对撞器启动的时候,我们特意画了一个正在被人造黑洞吸走的Google字体,调侃一下那些担心人造黑洞毁灭地球的家伙。这也许就是Google口味的乐趣所在。

三联生活周刊:这种涂鸦未来将如何变化?

黄正穆:更多元,更丰富,譬如一些地区性版本,可以由Google以外的人来画,最近谷歌中国的主页上就出现了中学生画的Doodle徽章。同时我们也要保持Google自由式的涂鸦审美和科技价值观。

三联生活周刊:Doodle始终是在“google”这6个字母上做文章,大部分的创意设计都集中在“oo”组合,以及后面的“gl”上,这是否限制了你们创意的空间?是否感到潜在的创意枯竭?

黄正穆:Google首页一直很紧凑,开发者必须考虑那些网速较慢者的使用体验,所以Doodle在绘画的时候就受限于有效像素尺寸,也受限于Google的商标单词。在创意和构图阶段,我试图尽量展现变化,第一个“G”,还有最后一个“e”,最难表达。过去几年内Doodle的创意非常丰富,最初主要是以全世界的各种节日为主题,那时候我们想让大家知道,搜索引擎不是机器,是跟用户关联在一起的一个环境。节日主题之外,我们又开始选择一些历史人物的纪念日,比如科学界的爱因斯坦日,或者艺术界的毕加索和凡高诞辰日,我们要充分表达出Google式的价值观念,科学和艺术是我们最基础的兴趣点。除了这些国际化的内容,我们也留意各个国家和地区的特有文化,譬如中国的春节、波斯新年,或者圣帕特里克节。世界是如此多元化,只要真诚表达,创意定会源源不断涌现。■

(文 / 尚进) Doodle头号彩蛋互联网涂鸦文化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