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只是一套公寓
作者：三联生活周刊
公寓里的会客区
文 / 陈晓帆 摄影 / Simon Upton
英国著名家居设计师罗伯特·基姆（Robert Kime）信奉一个准则:要当个好设计师，同时还必须成为眼光独到的古董商。设计师没有自己的家具和家居装饰品商店，是不能全部实现自己的想法的。基姆还在牛津大学学习中世纪史的时候，开始涉足古董交易;若干年过去他在伦敦肯辛顿区开了店铺，除了出售古董家具，也有自己开发的产品系列，成了王室特许供应商。他和乌兹别克斯坦的手工作坊合作，生产传统陶器。从十六七世纪土耳其的瓷砖和盘子花纹中汲取灵感，设计织物图案，委托小厂子印染，要求一定要用土耳其的工艺。如此一来，他有了“一流的全套装备”。
基姆新近完成了一套公寓的装饰工程。设计师对独特的空间会一见钟情，基姆看到这套位于伦敦市中心公寓的第一眼，就认定了它值得付出努力。这套公寓很有些意思:位于一栋19世纪漂亮大宅子的二楼，室内面积很大，却只有一大一小两间房，这种结构在高档公寓楼中极为少见。两位主人不想住在传统的房子里。谁规定家一定要有二到三层楼，数个不大的房间分配在每一层楼面上？主人之一是位成功的钢琴家，他们设想的居所有一个很大的空间，包括了餐厅、起居室、琴房、书房，还可以款待朋友，各功能区分布流畅，风格要正式，想做些变动还不能费事。
基姆摆弄历史老宅很有一套，他是英国数一数二的古典主义室内设计师，曾为查尔斯王子修复和重新装饰了新寝宫克拉伦斯宫的主要房间。工作开始后，第一个问题暴露出来。原来的主人做了个吊顶，里面布满管线，不仅丑陋不堪，将层高降低了近50厘米，还把原本敞阔、古色古香、有下凹装饰板的天花板挡得严严实实，绝对属于暴殄天物般的做法。拆掉吊顶，恢复雕花天花板的原貌后，建筑的比例变得正常，传统公寓的优雅和气度立即回来了。
房间里有一个壁炉，大理石雕刻的壁架上摆了一对中国汉代陶罐;上方悬挂了大面威尼斯镜子，镀银镜框上雕满花纹，它是基姆从一场汉诺威王朝传世珍宝拍卖会上拍来的。壁炉前，一组沙发很自然构成会客区。壁炉一侧是落地窗，楼下的花园在窗前一览无余，于是辟为“餐厅”。一张来自图书馆的八边形桌子，既可用餐，又是朋友来做客打桥牌的游戏桌。
壁炉另一侧立着主人心爱的三角钢琴。这样大的房间，如果没有一个戏剧化的场景，实在可惜，所以基姆在琴旁的墙上挂了巨幅佛兰芒挂毯，摆了一组高大的屏风，制造出华丽的背景墙。屏风出自18世纪荷兰工匠之手，用镀金皮革制成，图案是地道的中国人物画。挂毯则是神话主题，浅褐与墨绿的色调饱满得如同盛夏的果实。基姆说，“好挂毯要比普通的绘画作品更加出彩”。
从壁炉前看书房
壁炉对面的区域，设置为书房，基姆通过好家具营造出庄严的气氛。那一对乔治二世时代的书柜和房间的气质很吻合，似乎专门为这间屋子定制的。老家具总是写满故事。多年前，基姆从他推崇的前辈设计师、古董商杰弗里·本尼松那里买来书柜，舍不得出手，便放在家里自己用。后来他为一个朋友在巴黎的家做装饰设计，将书柜让给了朋友。世界是圆的，古董家具圈尤其如此，量好这套公寓的尺寸，基姆知道该让这对书柜回来了，它们特别衬这间屋子。“公寓的天花板异乎寻常地高，书柜近乎3米高，它们在这儿能更好地发挥装饰作用。”
大屋子令人兴奋，你尽可以选一般公寓里不可能挂的大幅油画，还可以像画廊那样布置艺术品。高大的桃花心木双开门门口，基姆把主人收藏的弗朗西斯·塞多利斯（Francis Sartorius，英国画家，其作品装饰感很强）的4幅狩猎主题绘画挂成正方形组合。书房里，也有一幅大型肖像画，基姆在画的两侧各挂了一面瘦长的镜子。镜子反射出房间里其他空间的情况，起到内部架构的作用，有助于将独立的各个区域集中到一个整体空间内。
基姆为每一寸空间都选好了完美的装饰品，他更知道如何通过色彩和纺织品寻找平衡。基姆一贯自己调配涂料，他往颜色过了时的涂料中加入干色料，可以调和出白垩效果的醇厚质感，并且在色调和浓淡上有微妙的变化。这间公寓里的色调，介于灰色、蓝色和玫瑰色之间，基姆形容是“被擦伤的皮肤，过了3周淤血的痕迹开始变淡后的颜色”。这种浅色调理想地映衬出了房间里琳琅满目的纺织品:清爽活泼的黄色丝绸做窗帘，它是从里昂附近的一座城堡里抢救出来的19世纪的料子;中东的丝绸披肩被手工改制成灯罩;餐椅的椅套采用特殊的印染工艺，印染出的花纹很绚丽，图案仿佛宣纸上洇虚了的脸谱。变化精妙的色调和让人意想不到的纺织品，赋予了传统的装饰风格、织物以活力。
抹去细节
色彩、艺术品均很丰富的公寓，再也承受不起更多的细节。繁琐的细处尽量让它们“消失”。
餐桌边上的椅子:八边形的餐桌配了8把椅子，不用餐的时候，如果把椅子都摆出来太乱了。基姆将椅子分为4组，每一组的2把椅子包上同样图案的面料，分散摆在屋子的各个角落，需要用的时候再搬到一起。
门厅布置得很有画廊气氛
墙上挂的画:基姆借鉴画廊的办法，用金属横杆和链子来挂画、镜子，这一做法最大的优点是，画和镜子可以随意改变方位，不会在墙上留下难看的疮疤。每幅画上方有一盏方便欣赏画作的灯，基姆藏起了电源插座和插头，将电线仔细地沿着横杆走线，再顺着链子走下来，接到每一盏灯上，免除开电路槽对墙壁的破坏。
绚丽的纺织品为公寓补充了戏剧性 家居设计公寓壁炉建筑家具书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