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勒斯黑帮

《罪恶之都蛾摩拉——亲身走进那不勒斯有组织犯罪的国际帝国》

文 / 小贝

“通常人们以为，意大利的经济搞得不成功，部分是因为它产生不了大到可以参与国际竞争的公司。《罪恶之都蛾摩拉——亲身走进那不勒斯有组织犯罪的国际帝国》（Gomorrah）一书是对这种观点的纠正。”罗伯特·萨维亚诺指出，那不勒斯的黑手党组织卡莫拉（Camorra）在全球化经济中如鱼得水。他们以前最国际化的活动不过是走私香烟，现在已经扩大到了向意大利的血汗工厂放高利贷、从东欧进口武器再出口给西班牙巴斯克民族分裂组织的游击队、吸走欧盟的农业补贴。其下属组织通过分布在捷克、迈阿密、佛罗里达、悉尼及中国台湾地区的五码头区等地的店铺洗钱。

对普通游客来说，萨维亚诺笔下的“罪恶之城”那不勒斯是一个他们完全认不出来的地方。那里没有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没有悠闲的午餐或忙碌的比萨店，没有世界一流的设计，没有迷人的风光。相反，看到的却是少年帮派分子、持枪的女匪徒和大量非法移民。

以意大利那不勒斯及其郊区为根据地的犯罪集团“卡莫拉”虽然不如西西里黑手党有名，但它已经把意大利南部的经济控制了100多年，其影响范围遍及船运、国际服装市场、艺术品收藏、毒品交易和建筑业。他们还操纵垃圾处理业，为了与合法的垃圾处理公司竞争，以低于业界的价钱接收意大利北部工厂的工业废料，再付款给货车司机把这些废料倾倒在那不勒斯的非法垃圾堆填区，加重垃圾问题。帮派分子带头把许多重金属、工业废料与家户垃圾混在一起，在路边焚烧，污染了空气与土壤，近年来当地居民罹患癌症的比率也有升高迹象。

萨维亚诺的家乡是卡莫拉的心脏地带。他说:“我一直都恨黑道，这是切身之恨，因为他们毁了我的国家，害得很多人移居国外，还滥杀无辜百姓。”自他1979年出生以来，那不勒斯郊区那块他从小长大的区域已有3600人被杀身亡。为了写这本调查性的著作，他决定应该“闻到现实热腾腾的气息，挖到核心”。为此他到与黑帮有关的店铺里打工、比警察更早地抵达犯罪现场、踩着踏板车在露天毒品交易市场转悠数个小时、跟年轻的帮派分子聊天。

他发现金钱往往不是年轻帮派分子心目中最重要的东西。他说:“我这个年纪的人开始决定加入帮派的原因，比较少是为了钱或权，更多人是为了流行时尚、女人，好当男子汉。因为黑帮在你年幼时教你如何与死亡共存。”书中有一章的标题是“女人”，另一章叫“好莱坞”，谈黑帮分子在行为上模仿电影情节，就如电影模仿黑帮的作为。少年帮派分子在正式加入组织的仪式上，会被朝着身上的防弹衣开枪，女匪徒的女保镖们戴着墨镜，穿着电影《杀死比尔》中那样的黄色T恤。他们用手机和短消息互相联系。在一位派别头目被捕后，卡莫拉位于那不勒斯北部的所有弟兄都下载了他的照片设置成自己手机的屏保。帮派头目从电视上追踪他们的谋杀对象的消息。一个人看着电视说:“我们又做了两件，他们做了一件。”作者解释说，“做了一件”这种表达方式来自劳务合同或计件工资。杀一个人就等于生产了一样东西。

2005年9日，意大利警察守卫在卡莫拉头目保罗·拉坞洛的住宅前，52岁的拉坞洛早些时候被捕，警察已经追捕了他3年

《经济学家》说:“《罪恶之都》这本书的价值是强调了两点:意大利南部黑手党的权势和财富在近年积累了起来，由于他们是全球化的，所以是一个人人都应该关心的问题。他在描写帮派斗争对普通人的生活的影响时非常巧妙，说女性不再穿高跟鞋了，因为那样跑起来很困难。”但书中的一些轶事其真实性颇为可疑:一位裁缝在电视上看到安吉丽娜·朱莉在奥斯卡颁奖典礼上穿着他在卡莫拉的血汗工厂做的白色套装后提出辞职;一个黑帮分子非常喜爱他的AK-47，以至于他会跑到俄罗斯去朝拜它的设计者卡拉什尼科夫。

这本书在意大利卖了75万册，一部意大利改编电影正在拍摄，那不勒斯也有舞台剧的版本在上演，不过基于安全考虑，萨维亚诺并未出席首演。由于此书的出版，28岁的萨维亚诺受到死亡威胁，被迫在警察的保护下东躲西藏度日。作家艾柯声援他说:“国家当局必须公开介入，别让萨维亚诺孤军奋战。” 阅读黑帮书籍那不勒斯卡莫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