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寺庙吃
作者:三联生活周刊(文 / 杨葵)
在一些寺庙吃过饭,各处风格不大一样。
藏地寺庙生活清苦,一般只有糌粑,我吃不太习惯。有次随老师去日喀则的扎什伦布寺,一则是大寺,二则老师在寺里有老熟人,所以普通的糌粑、奶茶之外,还特加一碗人参果,据说是通常过年才有得吃的宝贝。和汉地那种核桃大小的人参果并非一个品种,是藏地野生人参果,黑褐色,一两厘米长条状。煮熟了用木碗盛上,拌上酥油和蜂蜜,再加白糖,油直往外汪。好像藏地人喜吃甜,但在汉人看来,也太齁了吧?在主人无比热情的劝说下,和无比热烈的眼神期待中,我吃了一大勺,结果齁得连喝一茶缸子浓浓的砖茶,才算把那股腻劲儿打消些许。
有一年和好几十个朋友同去阿坝的大藏寺,住了一星期。因为太多汉人去,寺里提前好多天为我们准备了腊牛肉和蔬菜。饭菜是川味,回锅牛肉、各种菌子,还有西红柿炒鸡蛋,虽然几天下来菜式不变,但口味习惯。不过,地处偏僻,负责做饭的是附近乡里的农民,洗菜炒菜都走粗犷路线,米饭里有小石子,菜里有没化开的盐疙瘩,都属常见。
汉地寺庙的饭菜要可口得多。尤其是一些经济发达地区的寺庙,本来当地蔬菜品种就多,食堂又长年都有固定的义工负责做饭,大多是退休的中老年女性,心细,操持家务多年,再加上对寺庙的一片虔敬之心,做得用心,自然色、香、味俱佳。
曾在苏州某寺庙开几天会,每天早上稀饭配四样小菜,中、晚两顿大餐四凉六热,外加蘑菇或者青菜汤,米饭馒头兼备。味道好得呀,顿顿吃完,所有盘子空空如也,连滴菜汤都不剩。一起吃饭的出家人们看着我们频频点头。他们心善,不会把我们这举止往馋里理解,我猜他们理解成了我们爱惜粮食,一粒米都不忍浪费。
不过说实话,如我这样平时不吃全素者,在庙里一日三餐素下来,一两天没问题,时间稍久,定会觉得肚里没油水,饿得特别快。住在庙里,一般晚上七八点就关大门,不好意思惊动门房,只能在屋里听着肚子一通叽里咕噜乱叫,饿到百爪挠心。这会儿要有块点心吃,该多美。
南普陀就有。厦门佛教气息深厚,街上素食饭馆特别多,不过我吃了几家,虽说各有特色,但往往失于过分精美、讲究,反而不如在南普陀的几顿饭吃得朴素、随意、舒适。饭后再在食堂小卖部买几盒素饼带回屋,夜里饿的时候,那些香芋馅、绿茶馅、绿豆馅的可口素饼,简直就是光,是电,是唯一的神话。 人参果寺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