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表业“魔术师”与他的“大爆炸”

( 让-克劳德·比弗 )

让-克劳德·比弗（Jean-Claude Biver）每年都在日内瓦风光如画的农场里制作芝士。他的芝士造价不菲，完全以奢侈品制造的方式进行精工细作：牛奶只在一年中某个特定时间采集，这为期不长的几周，是阿尔卑斯山开花的季节，奶牛食用的，便是此时盛开的花。芝士的生产过程是前工业时代式的：手工劈柴，露天烘烤，此后是整整一个夏季的成年。这样费尽心力的高成本芝士，一年产出只有５吨左右。“我从来也不出售自己的芝士。”这名瑞士制表业的明星级人物对我说，“我不出售有自己的原因。首先因为我的工作是卖表，这已经很费心力了。并且，我做芝士是为了送给朋友，它的数量有限，所以不能卖。”他表示，这种做法与“天才销售者”的身份“不相矛盾”。此前，他在一次采访中解释自己的营销策略：“你只会对得不到的东西产生渴望。人们期待独有，所以必须让顾客保持饥饿。”

让-克劳德·比弗是宇舶表（Hublot）的全球CEO，在瑞士制表行业，他是为数不多的具有显赫声名的人物。在过去的职业生涯中，比弗不止一次展示了魔术师般的经营才能——在上世纪80年代，他令自1956年便停止营业的宝珀（Blancpain）重获新生，成为瑞士最受推崇的手表品牌之一，凭借的是“宝珀从1735年创立伊始就没有生产过石英表，也永远不会生产石英表”的理念。上世纪90年代，他加入斯沃琪（Swatch）集团，依靠首创明星代言等措施，给陷入颓势的欧米茄带来了品牌的复兴。直到现在，他提出的那句品牌宣言依然家喻户晓：欧米茄——我的选择。

“我没有什么秘密。所有的成功都需要相同的因素。首先是工作——努力的工作；第二，你需要帮助，没有人可以依靠一己之力完成一切；还有创造力，没有它，即使努力工作且有人扶助，也做不出事情来。还要有一点儿运气——你可以呼唤幸运，但只有当你具有上面三个因素的时候，幸运才会眷顾你。最后是热情。热情是爱的来源。而爱永远在一切之上，它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有些人不听不看，不了解他人，所以得不到帮助；有些人具备天才，但是好逸恶劳；有些人为人勤勉，但是毫无激情——拥有五项是困难的，五项齐全你就拥有一只完整的手，成功就会来。这就是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让-克劳德·比弗对我说。

人们用“制表业的魔术师”来称呼他，此外还有一些更具噱头的称谓，譬如“摇滚明星”与“传奇人物”。听到这个说法比弗先生笑起来：“首先我不是一个传奇——传奇这个名字，是在人死之后才能被赋予的。只要你还活着，就很难成为一个传奇，尤其在我们制表领域。在运动领域，或许还有不少这种被称作传奇的例子，但在商业领域不是这么回事。要成为传奇，除非你退休，或者告别人世。我既没有退休，也没有逝世，所以不属于这个范畴。”

让-克劳德·比弗显然还不想这么早就成为“传奇”，尽管他今年已经62岁，头发开始花白，但精力依然十分充沛。7年前，他离开斯沃琪集团，加入当时还是一个小公司的宇舶表。这个决定令许多人感到震惊——情形好比是，明星大腕忽然宣布接拍一部小成本电影。“我想玩一个游戏。”让-克劳德·比弗对我说，他把这当成是退休前的一场新冒险，“经营一个已经成立的公司，与经营一个零起点的公司是不同的。开始一个新公司、一场新冒险，那种情景令人兴奋，你感觉充满了动力。挑战让人年轻。待在大公司里过安逸的生活，你的脑中会有一个叫‘年龄’的东西在生长，开始新冒险，可以在精神上保持年轻。”

宇舶表诞生在1980年的瑞士日内瓦，创始人是卡罗·克罗克（Carlo Crocco）。在制表领域，历史动辄上百年的品牌不在少数，刚过而立之年的宇舶表显得“十分年轻”，但这个“晚辈”自成立初，就因“特立独行”而令人侧目。经过3年时间研制，卡罗·克罗克推出了一个开创制表史先河的设计：使用天然橡胶作为表带，搭配金属材质的表盘。与金属相比，天然橡胶拥有更好的柔软度，因而佩戴起来更舒适。卡罗·克罗克的先锋设计在20世纪90年代中期获得了主流的认可，许多知名制表公司相继推出含有天然橡胶材质的腕表。但消费者对于“另类”的接受速度是早于行业主流的，因为这意味着“与众不同”。在还未被“主流”接受之前，卡罗·克罗克已经拥有了一批拥趸，其中包括运动明星与各国皇室。一个广为流传的八卦是，希腊国王是宇舶表最早的顾客之一，并将其作为礼物送给了西班牙王室。而此后西班牙王室对此表的喜爱，引发了西班牙举国的流行。

“卡罗·克罗克是一个非常有趣的人，充满创造力，也十分诚实。”让-克劳德·比弗向我谈起品牌的创始人，称他“是一个绅士”，“他创造了宇舶这个品牌，我们都感谢他。我的角色也很重要，在某个时刻，他的公司进入颓势，我给公司带来了活力。但卡罗·克罗克贴近设计——是的，他更像是一个设计师。”

从宇舶表的外观上看，卡罗·克罗克是一个懂得日常生活诗意的设计师。宇舶表的表面通常都是圆形的，很似一个玄窗。“Hublot”一词，在法语里便是“玄窗”的意思。以这圆形为基础，向两端延生出连接物，作为表带，这日常所见的“玄窗”便化为腕上别致的计时器了。因为设计简单而独到，表的辨识度极高。在世界杯的赛场上，人们很容易就发现，马拉多纳手腕上那块圆形的东西，正是宇舶表——并且，他在两只手上各戴了一只。“我们曾经问过马拉多纳，为什么要戴两只，他的回答是，我有两个女儿，两个都同样重要，因而两只手都要戴。”让-克劳德·比弗告诉我。

媒体通常将宇舶表的历史分为“卡罗·克罗克时期”与“让-克劳德·比弗时期”，这其中的差异是巨大的。2004年，让-克劳德·比弗加入宇舶时，品牌的营业额只有2600万瑞士法郎，而到了2008年，品牌营业额已高达2.2亿瑞士法郎。就在这一年，宇舶表加入了LVMH集团。但比弗带来的改变不只是经营上的，2005年，他在巴塞尔表展上发布了一款名为“Big Bang”（大爆炸）的计时腕表，这给宇舶表带来了一场真正的“大爆炸”。这款表的大获成功，让品牌定单数在一年内猛增了3倍。几个月之后，“Big Bang”赢得了许多国际大奖，其中包括日内瓦制表大赛“2005年度最佳设计”大奖。

( 马拉多纳两只手 各戴一只宇舶表 )

直到今天，这款以“大爆炸”理论命名的腕表依然是宇舶表的代名词之一。这是一款堪称“融合”的表——它的外观看来十分现代，制作却是遵循机械表传统的。在材质上，它采用各种特殊材料进行融合：黄金与陶瓷、钛和玫瑰金、镁与钛……“我们总在寻找新材料。每使用一种新材料，我们就在创造一个‘大爆炸’，因此我把它命名为‘大爆炸’——这就是最初的创造。我们想做一个表，也想在制表行业来一次大爆炸，它将打破一切规律。它不仅摧毁了一切，也创造了一切。”让-克劳德·比弗对我说。

这个相信“大爆炸”理论的人十分明白“引爆点”在哪里。2008年，宇舶表成为英国曼联俱乐部的赞助品牌；2010年，宇舶表的名字出现在世界杯上，成为世界杯历史上第一个官方手表品牌。足球以外，宇舶表的名字还出现在F1赛车赛、美洲杯帆船赛、世界滑雪赛等赛事上。这让品牌的名字与全球顶级运动赛事联系在一起。这些措施是卓有成效的。2010年，宇舶表击败爱马仕、Bottega Venetta等品牌，被英国权威奢侈品协会Walpole授予年度奢侈品牌卓越奖。“‘Big Bang’不仅只是一次爆炸，爆炸结束后，会有一个新的宇宙。”让-克劳德·比弗对我说。

( 旺多姆陀飞轮 “旺多姆陀飞轮”是为了庆祝宇舶表巴黎旺多姆广场专卖店开幕而推出的特别表款。腕表搭载的飞行陀飞轮机芯型号为HUB6003，由宇舶表独力研发制作。在表盘两侧，分列两个袖珍圆柱装饰，勾勒出陀飞轮机芯框架。袖珍圆柱绘制为青铜色，复刻了矗立于旺多姆广场中心的铜柱，两个圆柱代表的是旺多姆广场纪念铜柱200年的历史。 )

“放在制表行业里，这个‘大爆炸’就是观看行业的新方式和新趋势。”比弗说。在这位于制表行业闯荡了大半生的职业经理人看来，时至今日，制表行业的最大改变是“人们不再需要手表了”。“在制表业刚开始的时候，人们需要表。这可能出于各种原因：航海时需要了解大海、开辟新领地需要了解精确的时间……那时的表就像今天的电脑，每个人都需要它。但到了今天，这种情形改变了。到处都看得到时间：电脑上、地铁里、电视上……如果只是为了获取时间信息，你不再需要一只表挂在手腕上。因为这种改变，制表行业也需要做出相应的改变和适应。”让-克劳德·比弗对我说。

“我们提给自己的问题是：如果你需要的不是手表，那你需要的是什么？答案是：也许你需要的是艺术和传统，是‘一切从简单开始’，是传达‘我是谁？’的信息——你是优雅或是运动的，还是富有绅士气度的？所以我们给了表一个新角色，这个角色很大程度上与艺术和手工联系在一起，这不是廉价的石英表或数码表可以担任的。手表现在的角色不再只是一个提供时间的物件，而是一个交流工具——它传导的信息是：你是谁。”

( Big Bang 红色魔力 这是继王者至尊F1蒙扎赛道限量版后，再次采用红色蓝宝石为手表镜面的表款，分为41、44和48毫米三种直径尺寸。在材质上，“Big Bang红色魔力”采用了黑色陶瓷、精钢、钛金属、天然橡胶和红色蓝宝石等材料。该款腕表刻有旺多姆系列的特别徽章，专供宇舶表全球30家专卖店以及部分精选零售点出售。 )

他将自己的服务对象看成是一个“连接过去与未来的人”。“有些人只联系着将来，有些人只看到过去，而我们的角色位于中间，联系着两端，这就是‘融合’。表虽然在不断创新，却也依然像个老式表那样滴滴答答地走。就像是过去加上未来——这就是现在。”让-克劳德·比弗对我说。采访将近结束的时候，他谈起“时间是什么”：“时间就是爱。爱是永恒，而永恒是金，所以时间是金子。”说完，他起身前往下一个行程，步伐非常快。■

( 经典融合计时码表 今年，Hublot宇舶表推出“经典融合”系列首款计时码表。设计以黑色亚光表盘为主，搭配两个计时按钮以及计时指针，日历窗口位于6点钟位置。计时腕表搭载的是自动上链计时机芯HUB1143，表壳直径为45毫米。共有两款设计：钛金属系列与“王金”系列。 ) 大爆炸big bang魔术师宇舶表爆炸制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