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埃斯科巴

( 《两个埃斯科巴》 )

ESPN有一项举措理应受人尊崇。2009年，为了庆祝自己创建30周年，推出了“30 FOR 30”的30部体育纪录片，遍邀世界上最出色的纪录片导演，记录下超越我们体育传统认知范围的体育故事。唯一遗憾的是，目前我们一时看不到这些经典的纪录片。

美国《体育画报》同样值得我等尊崇，在2010年的倒数第二期封面上有一个标题很是醒目——《体育传媒这一年》，用专稿方式，用颁奖的体例，褒奖了辛劳一年的体育传媒人。几乎所有名字都是陌生的，只是在“三人现场主持组合奖”之中我们可以找到范甘迪的名字，给他的评语是：“对篮球充满激情，从不矫饰自己的观点，所有的教练都是伟大的教练，但只有他才有资格进行评论。”在一系列奖项中，最佳纪录片奖是最具直观性的，ESPN出品的“30 FOR 30”系列中的一部——《两个埃斯科巴》与《泰尔曼的故事》并列获奖。

埃斯科巴，一个南美大地上很常见的名字。没错，1994年世界杯赛之后丧生枪口之下的那位倒霉球员就是这个名字，全名是安德列斯·埃斯科巴，这是两个埃斯科巴中的一位。另外一位理应名声更大，名唤保罗·埃斯科巴，他在另外一个埃斯科巴被枪杀前一年就已经殒命在哥伦比亚军方的枪口之下，当时在现场的军人争着聚拢在埃斯科巴的尸体旁展示自己手中的武器，好像是要告诉所有人，是他击毙了这位也许是人类历史上最著名的大毒枭。照片中，埃斯科巴面朝地面，身体扭曲。

关于埃斯科巴的传说太多了，其中一条至今也无法得到确认。埃斯科巴当年亡命天涯之时，在山野之间突遇严寒，没有取暖之物，只好点燃了200万美元现钞取暖。当然，也有来自《福布斯》杂志对于他个人财富的客观判定，1989年，他被评为世界第七大富翁，财富累积达到90亿美元。不知道是谁将其命名为“世界上最伟大的罪犯”，这位毒枭控制着哥伦比亚麦德林地区的一切，深深地影响到了几代哥伦比亚人的命运，当然也包括哥伦比亚人挚爱的足球。1986年，埃斯科巴开始规划自己的未来之路，提出与政府和解，进入政坛，为此他愿意清偿哥伦比亚近100亿美元的外债。

这部获奖的纪录片被ESPN精心安排在南非世界杯赛期间播出，试图让球迷们了解一个多样性的足球世界。导演是兹姆巴利斯特兄弟两人，他们都是纪录片中的高手，此前的所有努力虽然也有收获，但只有将镜头对准曾经苦难的哥伦比亚足球之后才连续获得业界认可，光荣入选戛纳和洛杉矶电影节。《好莱坞记者》杂志赞许这部片子有“大师之风”，《名利场》则直接将其定义为“历史上最伟大的体育纪录片之一”。

毒品与足球，曾经的哥伦比亚象征。前者让麦德林乃至整个国家的犯罪率名列全球之首，而国家足球队的显赫成绩则成为国民唯一骄傲所在。可是，这个国家足球的兴起与强盛又是在毒品金钱的促进下才得以达成的，相当扭曲畸形。1993年12月2日，毒枭埃斯科巴被彻底消灭，政府承诺会给国民一个清净世界。片中透露，在美国世界杯赛前，哥伦比亚全国上下热切盼望国家队能够捧得金杯。意外的失利并未引起震撼效应，直到队长埃斯科巴被麦德林的暴力吞噬后，这个国家才真正感到了一丝绝望。此前，哥伦比亚政客们无不在利用足球作为自己博取民心的一张牌，似乎只要站到国家队的身边就可以赢得一片喝彩，这些政客深知这个国家的足球财富无一例外不是来自贩毒团伙，可是为了维持所谓的繁荣景象，也只有出卖国家的灵魂了。

在兹姆巴利斯特兄弟个人官网上，两人发表了一个声明，描绘出了拍摄这部片子的心路历程。他们专注于哥伦比亚政治社会发展的历史，选择体育聚焦足球只是考虑到这是哥伦比亚最为鲜明的社会以及文明符号。在驾车游走哥伦比亚进行拍摄期间，他们深深感受到这个国家的年轻人对于足球运动的狂热，接触到的当年历史见证者的表述也印证了他们此前的判断。“与魔鬼交易是多么危险”，一个国家的足球运动被毒枭彻底操纵之后，虽有短暂辉煌闪耀，但是终成悲剧。这支属于全民的球队沉浮荣辱就是哥伦比亚历史最为真实的写照。

洛杉矶电影节评委会的一段评语也可以帮助我们仔细品味这部不平凡纪录片的精髓所在：“《两个埃斯科巴》深入揭示出了，体育与犯罪、政治之间的密切关联。在哥伦比亚，足球早已经超越了运动项目本身，一个国家会因为自己国家的胜败而沉浮。兹姆巴利斯特兄弟的努力，让我们看到无论是保罗还是安德列斯，在暴力与内战的阴影之中是如何展开各自人生的，银幕上的影像塑造出了一幅色彩斑斓的油画，可以被我们一起珍藏。”■（文 / 张斌） 埃斯科巴哥伦比亚两个足球哥伦比亚足球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