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时代:DeepSeek引发的企业管理范式革命

作者: 杨继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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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在科技浪潮汹涌的当下,AI(人工智能)已成为无法忽视的变革力量,而DeepSeek更是其中的关键变量。它带来的影响,正从技术领域向企业管理的各个层面渗透,引发深刻变革。

在过往,企业管理范式历经多次演变,但始终围绕“人”这一核心。如今,硅基智能体的加入,彻底打破了原有的格局。DeepSeek的出现,进一步推动AI从工具向智能助理转变,人机交互与协同成为现实。企业的组织架构、决策模式、成本结构等方面,都在DeepSeek的影响下发生着前所未有的改变。这些改变既充满挑战,也蕴含着无限机遇。

对于企业而言,如何在这场管理范式革命中找准方向,成为制胜关键。是故步自封,等待被变革的浪潮吞没?还是主动出击,利用DeepSeek提升竞争力,进行人机协同管理?

AI时代,企业当积极拥抱变化,找到新的发展方向和管理逻辑。

1950年春,曾为英国军方工作,并在二战中帮助盟军破译德国密码系统(恩尼格玛密码机和金枪鱼密码机)的剑桥大学国王学院研究员艾伦·图灵(Alan Turing),在一篇题为《计算机器与智能》的论文中,提出了一个在当时看来纯属无稽之谈,但开启了后世AI(Artificial Intelligence,人工智能)研究与发展的问题:机器能思考吗?

在这篇论文中,图灵构想了一种被称为“图灵测试”的试验方式:让一台计算机与人类进行对话,如果受测者无法分辨出自己是在与机器还是人交流,那么这台机器就可以被认为是“有智能的”。后来,“图灵测试”被引申为最初的人工智能定义:如果一台机器输出的内容和人类大脑别无二致的话,那么我们就没有理由坚持认为这台机器不是在“思考”。

6年后,在1956年召开的达特茅斯会议上,美国计算机科学家约翰·麦卡锡(John McCarthy)正式提出了“人工智能”这一概念,标志着AI作为一门独立学科的诞生。AI时代开始了。

先别着急鼓掌,因为在此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人们实际所体验到的,可能并不是人工智能,而是“人工智障(Artificial Stupidity)”。

从碳基到硅基,AI的前世与今生

AI的前世:从象牙塔到产业浪潮

为何说它是人工智障?因为图灵最初的构想,在此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根本无法实现。那些所谓的AI技术突破,都严重依赖于科学家所设定的明确计算规则,稍微模糊一点,AI就开始胡言乱语了。用现在的话讲,叫作“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根本无法理解和处理现实世界中复杂的决策、选择与判断,更别提什么情绪价值了。

在麦卡锡命名AI之后的几十年里,AI领域经历了两次重大的热潮与寒冬。

第一次AI热潮(1956—1970)与寒冬(1970—1980)

这一事件,标志性技术突破是:专家系统、基于规则的推理程序开始崭露头角。于是,人们充满信心,认为AI很快能达到人类的智能水平。然而,在那个连计算机都是庞然大物的年代,在多用户访问同一台计算机都是个大问题的情况下,计算能力的限制与数据的匮乏,让AI仅仅停留在构想阶段。接下来的20世纪七八十年代,AI研究与发展遭遇了10年寒冬。科学家意识到,要是无法解决计算机的算力与数据问题,AI可能就只能停留在想象阶段而已。

第二次AI热潮(1980—1990)与寒冬(1990—2000)

随着计算机小型化的到来,芯片、内存、操作系统都迎来创新的爆发,计算机性能得到了极大的提升。这也为AI点燃了希望,“专家系统”兴起,标志着人工智能向实用化迈进,以知识库为核心,通过领域知识构建系统辅助决策,这样的“专家系统”在医疗诊断、生产制造等领域取得突破。然而,这个时候的“专家系统”仍然依赖人工获取知识,系统升级难,DARPA(被网友戏称为“神盾局”,全名为美国国防高级研究计划局)在经历若干项目失败后,“专家系统”问题层出不穷,此后的AI研究陷入新的低谷。

AI的今生:从Transformer架构到大语言模型破局

转折点来了。

2006年,加拿大计算机科学家杰弗里·辛顿(Geoffrey Hinton)提出“深度学习(Deep Learning)”的概念,并利用多层神经网络实现了对海量数据的高效学习。与此同时,计算机自身的芯片、硬件、软件、系统、网络等基础设施在过去10年获得了长足发展。算力的跃迁,再加上互联网带来的大数据,让AI终于有了足够的“燃料”来训练更为复杂的模型。

2012年,AI迎来了里程碑时刻。谷歌研究团队在ImageNet图像识别比赛中,使用深度神经网络(DNN)大幅提升了计算机的识别能力,远超以往的传统算法。这一成功,让世界重新认识了AI的潜力。4年后,2016年3月,谷歌旗下DeepMind公司开发的基于“深度学习”的阿尔法(AlphaGo)与围棋世界冠军、职业九段棋手李世石进行围棋人机大战,以4∶1的总比分获胜。这个不用吃饭、24小时不眠不休的AlphaGo,让人们重新思考“硅基智能体”(芯片的材料为硅,用硅基来称呼计算机系统驱动的智能体)与“碳基智能体”(以生物体为基础的智能体,比如人类和动物)如何在这个星球相处的问题。

会不会因此丢掉饭碗?人们开始正视这个灵魂之问了。

紧接着,2017年,谷歌提出Transformer架构,一举改变了AI行业的传统游戏规则。毕竟,相较于传统神经网络,Transformer具备更强的并行计算能力,能够高效处理海量文本、代码、音频等数据,从而让AI在自然语言处理(NLP)上取得质的飞跃。这项技术直接催生了大语言模型(LLM)。基于Transformer架构,2018年,谷歌发布BERT,开启预训练模型时代;2020年,OpenAI发布GPT-3,拥有1750亿参数,展现出超强的文本理解和生成能力;2022年,ChatGPT横空出世,让AI真正走进大众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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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我们看到了谷歌Gemini、Meta推出的Llama、XAI(马斯克旗下)推出的Grok,以及百度(文心一言)、阿里(通义千问)、字节(豆包)、腾讯(混元)、华为(盘古)等厂商参与的“百模大战”。然而,就在很多科技大佬认为“大模型之战结束了,没钱搞不了大模型,要烧钱堆GPU(图形处理器)”的时候,DeepSeek来了。

后来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了。我们看到了更高效的计算架构、垂直领域的轻量化、大幅降低的算力成本、多模态的快速响应等。对企业与个体而言,DeepSeek的到来,让AI从工具属性进化到智能助理属性,人机交互与协同正在成为现实。DeepSeek当然不是结束。甚至,我们很快就会见证下一个超越DeepSeek成为现象级产品的AI。只不过,无论是DeepSeek还是其他人或组织,都要找到自身在AI时代的新活法。

对职场中辛勤工作的打工人而言,DeepSeek是福音,总被吐槽和嫌弃的周报、月报、PPT总结、分析报告、统计报表等,一下子就显得没那么“烦人”了,到处都有模板,有一键生成,有“深度思考”的分析与结论。当然,DeepSeek是不是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还有赖于提示词、知识库以及使用者的辨别能力。毕竟,在“谁负责”这件事上,DeepSeek可从来没承诺过你“以上内容真实可靠,赔钱我负责”,最终还是人买单。这是目前DeepSeek等AI不能“越俎代庖”(背锅)的,即便是近期成为热搜的Manus,也只能帮你把分析、方案、选项做得无比精细,到了“选A还是选B”,以及“付款”那一步的时候,还得你亲自出手或刷脸(至少你要授权)。

不过,对职场中的个体而言,更扎心的是:DeepSeek来了,你的岗位还会继续存在吗?你的工作会被取代吗?你的专业独特性还存在吗?这些是大多数职场人都应该严肃叩问自己的问题。

对企业而言,正如马太效应所讲的那样,DeepSeek的到来,让原本优秀的企业更加优秀(效率更高、质量更高、价格更优、体验更好等),让经营管理水平在平均线以上的企业有了加速追赶的机会,而对于那些原本就奄奄一息或者挣扎在破产亏损边缘的企业,DeepSeek未必是救命稻草,反倒可能是最后收紧的缰绳。

企业家和管理者更应该思考以下5个“DeepSeek之问”:

1.DeepSeek能让你的产品竞争力提升吗?

如果不能,请先冷静思考一下,DeepSeek和你的产品有什么关系?当下的商业模式会发生颠覆性改变吗?

2.DeepSeek能帮你优化业务流程与供应链吗?

如果不能,请先认真考虑一下,DeepSeek如何帮你提升生产力?

3.DeepSeek能帮你制订必胜的战略与策略吗?

如果不能,请先暂停一下,问一问自己的企业到底要做什么、不要做什么。

4.DeepSeek能帮你提升组织绩效吗?

如果不能,请先琢磨一下,在AI时代,什么样的组织架构与管理模式适合外部客户的需求?

5.DeepSeek的到来,能帮你吸引并留住优秀员工吗?

如果不能,那就要反省,DeepSeek果真能替代优秀员工吗?千万别被“一人公司”的概念所误导,“一人公司”也不是指一个人。更何况,AI时代的企业发展主流,未必就是无数个“一人公司”。

DeepSeek当然不是结束,它只是个代号。

这就不得不引出一个更严肃的话题:以DeepSeek为代表的AI时代的到来,会给企业带来哪些管理范式革命?

与硅基共舞,DeepSeek引发的企业管理范式革命

所谓管理范式,大家可以简单理解为“企业为了达成目标、解决问题、资源整合、各方协作等所遵循的相关规则、框架与体系”。当下的企业管理范式,根植于工业革命开启的大规模生产浪潮。

1911年,弗雷德里克·泰勒(Frederick Taylor)出版了《科学管理原理》,业界普遍认为,这标志着现代管理学的诞生。在泰勒所处的时代,工厂里充斥着低效与混乱。他提出的核心问题是:如何通过科学的方法提升工人的生产效率?泰勒的答案是“时间研究”和“动作分解”,将工人的每一步操作标准化,从而让生产变得可预测、可控制。他的经典案例是伯利恒钢铁公司的“装铁实验”:通过优化工人铲铁的动作,将每人每天的装载量从12.5吨提升到47.5吨,效率提升近3倍。

自泰勒以后,包括法约尔、韦伯、西蒙、贝尔纳、麦格雷戈、明茨伯格、赫茨伯格、德鲁克等一众管理学大师,尽管在观点上存在分歧,但关于目标、分工、计划、协作、效率、标准化、规模化、授权、降本增效、过程管理、科层制、客户价值等规则、框架和体系的认知,有着内在的一致性,这也深刻影响了近现代的企业管理范式。

只不过,从第一次工业革命到后来的电气时代、计算机时代、信息时代、互联网时代,生产力在狂飙猛进,但企业端的生产关系变化并不明显,科层制依然是很多企业管理的内核,流程依然是企业运营的骨架,绩效仍然是企业通行的评价方式,哪怕是近几十年流行过的阿米巴、精益管理、OKR(目标与关键成果法)、矩阵式管理、敏捷组织、事业合伙人等,其实企业管理范式的内在逻辑依然没变。

然而,随着ChatGPT与DeepSeek的崛起,这一次AI技术的突围,让越来越多的企业家和管理者意识到:近百年的企业管理范式,要改改了。从碳基智能到硅基智能,一场在新质生产力背景下,人机协同的企业管理范式革命就要来了。

这场管理范式变革包括三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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