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敦煌
作者: 青禾明代《沙州卫志》述“敦煌雪山为城,青海为池,鸣沙为环,党河为带;前阳关后玉门,控伊西而制漠北,全陕之咽喉,极边之锁钥。”
镶嵌在广袤西北大地上的敦煌自2000多年前设郡以来,扼守河西走廊西端,成为中原通向西域的咽喉。季羡林曾感慨其是中国、印度、希腊、伊斯兰四个文化体系的汇流之地。

初春时分,当祁连山上的积雪开始融化,党河蜿蜒流淌,穿过城市。敦煌,像千百年来无数个日日夜夜一样,在等待远道而来的客人。
打开敦煌,从莫高窟开始。
鸣沙山东麓,735个洞窟次第排列。自乐僔和尚开凿第一个禅窟,历经千年营造,形成了纵贯四层,绵延1600多米的“艺术长河”。
洞窟是流动的文明史,缓缓步入洞窟的世界,早期造像犍陀罗风格浓郁,盛唐人物丰腴华贵,西夏女性供养人则戴着独特的四瓣莲蕾珠冠。
第323窟北壁西侧,这组绘制于初唐时期的壁画,将张骞出使西域的历史画面定格。第217窟南壁西侧,隐藏着一幅比《千里江山图》更早的唐代青绿山水画,画中山峦叠翠,河流蜿蜒,历经千年仍青翠鲜艳。值得一提的第17窟藏经洞,7万余件文物出土震惊世人。有唐代小朋友在文献背后的动物涂鸦,有最古老的星图《敦煌星图》,甚至还有揭示宇宙奥秘的《三界九地之图》。
大漠风沙,此时节,鸣沙山背阴处还蜷缩着残雪,月牙泉的薄冰已裂成几何纹样。这里是敦煌的“眼睛”,一泓被三面沙山环抱的月牙形清泉,由敦煌绿洲地下水补给形成,三组风向交互发力,把山坡下的流沙往上刮,千百年来,沙不填泉,泉不涸竭。
如果你能在敦煌多留一天,可以去往东线看看,自敦煌以东64公里的戈壁荒漠中,悬泉置遗址记录了汉代邮驿机构的故事。2.3万余枚汉简在这里出土,往来使团的食宿账单,军吏“元”写给朋友请他帮忙采买的信件,写在驿站墙上的“环境保护法”,这些包浆的风物“存储卡”,拼凑出更加鲜活的丝绸之路。
或者你也可以往西向大漠深处去,打卡古时通往西域的必经关口——阳关与玉门关。“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敦煌的苍茫,被永远定格在唐诗的意境中。
在敦煌西线,还有雅丹世界地质公园。历经千百年风沙侵蚀,形成大小不一姿态各异的雅丹体,气势磅礴,一种探索旷野的寂寥感油然而生。
在敦煌,文化的生命力往往以更鲜活的方式延续。随着文物活化利用,洞窟中的珍贵文物正被转化为永不褪色的数字代码。进入“数字敦煌”的世界,近300个洞窟的高精度数据采集,160余个洞窟的全景漫游制作,7处大遗址的三维重建,让游客得以戴上VR设备,在虚拟洞窟中与古代画工对话,或在元宇宙中破译藏经洞的千年密码。敦煌的繁华,似乎穿透了时间,随着数字光影呼啸而来。
去敦煌书局和敦煌印局转转,“飞天藻井”“三兔共耳”等元素的文创产品陈列让人眼花缭乱。咖啡的香气飘来,“九色鹿”拉花在杯面舒展,与举着手机的游客相视而笑,还可以体验壁画临摹,亲手触摸敦煌艺术的温度。

入夜的敦煌卸下了“铠甲”,将白日里的厚重与柔情,化作大碗喝汤、大口吃肉的豪爽。驴肉黄面是敦煌人的心头爱,一个粗瓷碗里盛着戈壁烈日晒出的麦香,与祁连雪水揉出的面魂。筋道的面条裹满浓郁酱汁,每一口都是大漠风霜沉淀出的醇厚滋味。再来一个敦煌特色的沙葱牛肉饼,饼皮金黄酥脆,牛肉的鲜美与沙葱的清爽完美结合。还有陶锅里咕嘟作响的羊肉合汁,吸饱了肉汁的胡羊焖饼,李广杏制成的杏皮水都值得细细品味。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敦煌,千年窟影,大漠风沙,雄关远塞,都是敦煌。
(编辑·李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