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尖创新人才培养赋能新质生产力的价值意蕴、逻辑理路与实践路径
作者： 何畔 周险峰摘 要：立足现代化强国建设，新质生产力对推动中国式现代化和高质量发展具有战略赋能意义，新质生产力发展需依托教育培养拔尖创新人才。拔尖创新人才培养赋能新质生产力的价值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推动技术革命性创新，引领新质生产力发展；培育战略性新兴产业，助推新质生产力发展；绘制高质量发展蓝图，保障新质生产力发展。此外，应从历史进路、理论彰显、实践诉求三方面厘清拔尖创新人才培养赋能新质生产力的逻辑理路：拔尖创新人才培养是中国式现代化进程的重要驱动；拔尖创新人才培养赋能新质生产力是马克思主义生产力理论中国化的创新之力；拔尖创新人才培养为新质生产力发展提供关键支撑。拔尖创新人才培养赋能新质生产力，需坚持立德树人，提升拔尖创新人才培养质量；坚持系统观念，优化拔尖创新人才培养过程体系；坚持创新发展，彰显拔尖创新人才培养差异特性；强化外部支持，构建拔尖创新人才培养保障机制。
关键词：拔尖创新人才；新质生产力；高质量发展；中国式现代化；人工智能
中图分类号：G40-052.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4-7615（2025）02-0019-12
DOI：10.15958/j.cnki.jywhlt.2025.02.003
2023年，习近平总书记提出：“整合科技创新资源，引领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和未来产业，加快形成新质生产力。”［1］站在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战略高位上，新质生产力凭借其独特内涵和优势，在中国式现代化征程中发挥着强劲引擎作用。培育和发展新质生产力，创新是核心要素，要通过教育来培养拔尖创新人才［2］。概言之，拔尖创新人才与新质生产力以及教育之间存在相互影响、促进的紧密联系，拔尖创新人才培养是推动新质生产力发展的关键路径。教育承担着培育未来人才的重要职责，通过培养模式和课程教学变革等系列举措驱动科技革命性创新，为新质生产力的孕育与蓬勃发展源源不断输送大批拔尖创新人才。作为连接新质生产力与教育变革的关键纽带，拔尖创新人才的成长与培养是新质生产力实现跨越式发展以及推进教育强国建设的内在要求。对已有研究进行回顾发现，新质生产力发展与拔尖创新人才培养的相关研究呈现以下特征：从研究角度上看，多基于新质生产力发展的背景探讨拔尖创新人才培养的逻辑方向［3-4］、现实隐忧［5］及路径［6］；从研究内容上看，侧重新质生产力背景下高等教育拔尖创新人才培养的相关实践［7-8］及现实困境［9-11］。基于此，本研究立足拔尖创新人才培养，在深入理解新质生产力与拔尖创新人才内涵及外延的基础上，探讨二者之间的关系，深入剖析拔尖创新人才培养为新质生产力赋能所蕴含的价值意义，洞察二者之间潜藏的内在逻辑关联，并以此为基础阐释拔尖创新人才培养助力新质生产力发展的基本方向与实践路径。
一、新质生产力与拔尖创新人才的关系
新质生产力之“新”是以锚定关键性颠覆性新技术突破而产生的生产力，重在强调面向未来的新理念、新技术、新体系，通过新技术突破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及未来产业。新质生产力之“质”旨在强调基于创新驱动的本质，在长期量变积累基础上型塑一种高质量、高水平、高效率且兼具可持续性的卓越发展模式，推动中国式现代化发展在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的道路中稳步前行。新质生产力之“生产力”的核心要义就在于精心构筑集科学技术、创新驱动和人才资源紧密结合、相辅相成、三位一体的新型发展生态。因而，新质生产力由“高素质”劳动者、“新介质”劳动资料和“新料质”劳动对象共同组成，科技创新是其发展内核，战略性新兴产业和未来产业是其重要阵地，高质量发展是其最终旨归［12］。就其本质而言，新质生产力主要由科技创新驱动，是通过实现关键性与颠覆性技术的突破而形成的生产力，面向新兴领域及未来产业，着力高质量发展，以新为突破点，以质为锚点，以生产力为落脚点。
拔尖创新人才是中国语境中的特有概念。从词源学角度看，“拔尖”在《辞典》中被释为“出众，超出一般”；在修辞学中，“拔尖”通常指称某一（些）方面的卓越和突出。因此，在拔尖创新人才的语境中，“拔尖”可被视为在某一（些）学科或领域中有卓越的表现。“创新”包含创新品格与创新意识，涉及创新意愿、创新倾向、创新勇气、创新毅力与创新道德等［13］。有学者指出：我国拔尖创新人才具备家国情怀、创造人格、扎实学识、创新精神、跨界能力、组织水平和国际视野［14］；具备开拓精神和创想能力并存的创变思维、人机共生思维与人文精神共在的技术思维以及高意识学习特质和跨文化行动力共存的复合思维［15］。拔尖创新人才是个复数概念，带有领域性的归属，是在多学科多领域中与社会行业产业结构相耦合的专才。综合来看，拔尖创新人才是指具有浓厚的家国情怀、扎实的知识技能、强烈的开拓精神、积极进取的创新精神、服务社会的责任担当，在特定领域或某些领域中展现出卓越的创造力、洞察力、学习力和内驱力，致力于推动社会进步和国家现代化进程的专业人才。
新质生产力发展的核心要素是高素质创新型劳动者。究其本质而言，与生产资料和生产工具相比，人是在生产力发展过程中最具有创造性、决定性且最为活跃的因素。不同时期的生产力发展水平也决定了对劳动者素质的不同要求。第一次工业革命时期，与传统生产力发展水平相匹配的劳动力素质以具备基本读写算能力为主。面对新兴产业和未来产业蓬勃发展的势头和需求，与新质生产力发展水平相匹配的劳动力则需具备更高水平的知识和技能。整体来看，当前亟需两类拔尖创新人才：一是能够创造新质生产力的战略人才；二是能够熟练掌握新质生产资料的应用型人才［16］。战略型人才能够凭借自身宽广的视野、深厚的学术积淀、敏锐的洞察力，在基础研究、核心技术创造等领域中取得重大突破和突出贡献，实现生产工具创新；应用型人才能够凭借自身丰富的实践经验和多维知识体系，在新兴产业和未来产业及产业链中熟练运用新型生产工具。因此，新质生产力生成与发展需要以高素质的人力资本为依托。新质生产力发展的关键在于拔尖创新人才的培养，只有通过提升人才的知识素质与实践技能，方能使拔尖创新人才以与现代科技和新质生产力相契合的科学知识、创新思维和实践技能，为新质生产力发展注入源源不断的动力，成为新质生产力发展的中流砥柱，助推中国式现代化的发展。
二、拔尖创新人才培养赋能新质生产力的价值意蕴
新一轮科技和产业革命以磅礴之势重塑社会形态，这场变革之下各个领域对于具有创新思维与前沿技术的高素质创新型人才的渴求愈发迫切。培养拔尖创新人才，正是顺应这一时代需求、推动新质生产力发展的关键之举。整体审视，拔尖创新人才对于新质生产力发展的价值意义集中体现在三个至关重要的方面。
（一）推动技术革命性创新，引领新质生产力发展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新质生产力是创新起主导作用 ［17］。创新驱动是新质生产力的本质，关键在于关键性、颠覆性技术的突破，拔尖创新人才是实现民族复兴、助力科技强国建设的重要战略人才力量。2012年印发的《国家高层次人才特殊支持计划》强调：有计划、有重点地遴选支持一批自然科学、工程技术和哲学社会科学领域的杰出人才、领军人才和青年拔尖人才［18］。近年来，在基础学科领域，我国采取多项战略行动积极推进国家基础学科拔尖创新人才培养，如在计算机、数学等基础学科领域推进“101计划”，聚焦战略重点领域的深化建设，囊括新工科、新医科、新农科和新文科四大领域，借助未来技术学院、现代产业学院以及专业特色学院等育人平台，致力于培养拔尖创新人才。拔尖创新人才既能以复合思维、创变思维理解社会发展现状，又能以技术思维主动适应新科技的发展。当关键性颠覆性技术实现重大突破后，在与劳动者、劳动资料及劳动对象深度交融的生产实践中会催生更具强劲性的创新驱动力，从而促进生产力实现从量变到质变的跃升。
总体而言，拔尖创新人才培养通过推动技术革命性变革引领新质生产力发展，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其一，以知识和技术创新推动新质生产力发展。知识创新与技术创新的“双轮驱动”是推动新质生产力发展的基础性工作。在拔尖创新人才培养过程中，基于敢为人先、自立自信的创新文化建设，注重科学方法的培育和科学精神的弘扬，借助启发式、讨论式的思维训练，尊重拔尖创新人才的自由探索，提升其首创精神、怀疑精神和审辩思维能力。同时，通过在知识传承、知识创造、知识生产、知识应用和知识传播中培养拔尖创新人才，实现新产品的研发、应用、推广以及新工艺的创新与普及，这既是知识创新和技术创新的应用与发展，也是将知识技术创新转化为新质生产力的关键环节。其二，以技术革命性创新占据未来产业制高点。在关键性颠覆性技术突破性创新的驱动下会生成新业态、新体系、新产业和新模式，这些将共同构成新质生产力发展的核心要素。在科教兴国战略、人才强国战略及创新驱动发展战略中，通过培养拔尖创新人才扎实的人文素养和科学知识，将科学知识转化为前沿颠覆性技术及其应用的重要驱动力，从而引发生产工具变革以推动生产关系的变革，焕发未来产业新模式和新体系的生机与活力。
（二）培育战略性新兴产业，助推新质生产力发展
近年来，战略性新兴产业及未来产业以破竹之势改变经济结构和社会形态，由物联网、区块链、大数据、人工智能等前沿技术构建起的全新技术体系正以磅礴之力驱动新一轮生产力的深刻变革。《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提到了信息技术、生物技术等九个战略性新兴产业以及类脑智能、量子信息等七个未来产业［19］。新质生产力以高科技、高效能、高质量为特征，催生面向未来社会发展的高水平现代化生产力，将引发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的根本性变革。拔尖创新人才培养之所以能成为新质生产力发展的根本目标，意在依托拔尖创新人才的力量，通过对外在环境和条件的创造实现传统生产力向新质生产力的转型。因此，拔尖创新人才培养既是实现振兴、转型的关键，也将激发培育战略性新兴产业及创新引领发展的新动能。只有培育好拔尖创新人才，才能将人才优势转换为创新优势、竞争优势和发展优势，推动新质生产力发展。
拔尖创新人才培养主要围绕加快建设制造强国、质量强国、网络强国、数字中国等重要战略任务，聚焦技术、信息、数据等基础元素，以技术扩散、产业升级等为需求牵引，将关键性颠覆性技术嵌入航空航天领域、植入类脑智能产业、融入未来网络产业、耦合高端装备产业等。同时，拔尖创新人才培养能够在产业中及时且具体地应用科技创新成果，从而将科技创新转化为现实生产力，这既能够对传统产业及产业链进行创新创造和转段升级以适应新型工业化进程，又能实现新兴产业和未来产业布局的壮大，通过科学布局科技创新与产业创新，推动生产力水平的提升，催生新产业并推动相关产业深度转型升级，不断完善现代化产业体系。因而，拔尖创新人才能够凭借自身优势对其所在的领域和行业发展变革起到引领作用，有助于发展新质生产力。
（三）绘制高质量发展蓝图，保障新质生产力发展
新质生产力秉持可持续发展理念，以科技创新为核心驱动力，聚焦关键性与颠覆性技术的突破，旨在满足社会经济发展的需求，同时满足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是实现共同富裕的重要推动力。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新质生产力已经在实践中形成并展示出对高质量发展的强劲推动力、支撑力［20］。当前，我国发展不平衡不充分问题仍然突出，在战略性新兴产业和未来产业等领域推进高质量发展仍面临关键核心技术“卡脖子”的难题，科技创新能力还不强，阻碍高质量发展体系的构建。拔尖创新人才培养通过驱动劳动资料和劳动对象的高技术化表征，以技术突破和产业升级为落脚点，进而成为助推新质生产力形成与发展的决定因素。
概言之，拔尖创新人才既是新质生产力破土萌芽和进阶发展的核心智力引擎，也是担当引领新质生产力发展的关键先锋，更是高质量发展建设的重要人才。一方面，拔尖创新人才培养以人的全面发展为目标培养高素质劳动者，保障新质生产力发展。高质量发展的目标是促进人的全面发展［21］，拔尖创新人才培养重在使其掌握关键性颠覆性技术创新中所蕴含的创新性理念、前沿性方法和全新知识体系，全方位提升拔尖创新人才的科学知识储备、文化素质底蕴和劳动技能，实现人的物质丰富和精神充盈相统一，为高质量发展提供具有更高素质的劳动者队伍。另一方面，新质生产力的可持续性变革因拔尖创新人才培养而获得坚实的人才支撑。拔尖创新人才以自由和全面发展的特质，熟练运用新质生产资料和生产工具，适应经由新兴产业与未来产业催生所形成的多样化劳动样态，从而与新质生产力的发展需求高度契合。凭借拔尖创新人才敏捷的创新思维、深厚的学术造诣和果敢的探索精神，科学技术得以突破实验室的空间壁垒，将从原本停留在理论层面的科学知识转化为实际的生产工具，而潜在的劳动资料生产要素也将会转化为实实在在的物质生产力。因而，拔尖创新人才培养通过提升拔尖创新人才的未来素养与高阶能力，使其掌握科技知识与技能，以此作为知识创造价值的载体，以颠覆性的创新思维、跨界的融合能力、高度的社会责任感、卓越的国际视野与全球思维适应新一轮技术变革，助力中国社会高质量发展，全面推进中国式现代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