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天笑《晶报》活动考论
作者: 黄诚报人作家是包天笑最重要的身份特征,由于《钏影楼回忆录》的影响,学界关于包天笑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其清末民初的编创活动,为其20世纪20年代中后期报人及相关创作活动研究留了空间。笔者新发现《钏影楼日记》手稿15册,起讫时间为1925年2月11日至1940年7月17日,时间跨度15年之久,翔实地记录了包天笑该时期的文学创作、编辑活动、经济生活、社会交游及文坛生态,弥补了《钏影楼回忆录》的相关不足,极具史料价值。其中,《钏影楼日记》最主要一项内容即为包天笑《晶报》活动:晶报馆是包天笑最常去场所,“撰晶稿”是他除小说外最重要创作内容,关于《晶报》活动的内容几乎贯穿日记的始终;吊诡的是,在《钏影楼回忆录》中,与津津乐道和《立报》的仅“半年多的文字因缘”不同,包天笑只是客观述说了《晶报》的编辑方针、余大雄的组稿方式及笔战等情况,只字不提自己与《晶报》二十余载的风雨兼程。
对照《钏影楼日记》中“晶稿”标题考索包天笑所用笔名,多达125个,除小说外,仅时评杂感及小品类文章即有4000余篇之多,与《晶报》相始终,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在《晶报》诸作者中,创作数量之大,持续时间之长,无人能出其右,堪称《晶报》最重要的撰述者。作为余大雄的密友和合作者,包天笑不仅是余大雄办报的顾问,而且常常代余氏编辑发稿,甚至一度出任编辑,其文学及编辑活动,深深影响了《晶报》在20世纪20年代中后期内容风貌,是名副其实的《晶报》台柱子。
《钏影楼回忆录》隐瞒着什么,动机何在?包天笑在《晶报》的活动有哪些,对其发展有何意义?本文将以《钏影楼日记》为线索,钩沉其笔名,追踪包天笑在《晶报》的文学及编辑活动,论述其对《晶报》发展的影响,评估其对《晶报》的贡献,全面深入研究包天笑在《晶报》的相关活动,评估其小报时评创作及其小报史地位。
一
20世纪70年代,“鸳蝴派”仍被污名化。在这个特殊历史环境中,晚年的包天笑连“鸳蝴派”作家的身份尚且撇清①,对《晶报》余大雄的文化汉奸与小报文人的双重身份避之不及亦在情理之中。但其能够雪藏得如此成功,连与之同时代同为“鸳蝴”文人的掌故大家郑逸梅亦只将他《晶报》列为一般作者②,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其写作时评杂感时所用笔名的千变万化。由于笔名数量多,随时变换,而且有时故弄玄虚,不仅郑逸梅只数得出“曼妙、钏影、爱娇、微妙、拈花”等几个常见笔名,就连时人也只知道“什么天马、什么拈花、什么曼妙、什么英英、什么妙英、什么曼妙、什么胡说博士,什么怜碧”等,因为“临时化名,数也数不清”③。钩沉包天笑笔名,是厘清其《晶报》活动情况,考察其对《晶报》发展影响的第一步。为此,笔者在整理《钏影楼日记》手稿时,通过其在日记中所载“晶稿”标题考索其笔名,发现了一大批“临时化名”,再按“化名”查找到包天笑在《晶报》所载文字,发现了其4000多篇时评杂著、小说及小说评论。现将笔名及其在《晶报》上使用的次数、时间段一一列出;由于作品数量太大,无法一一附录,只能将以该笔名发表的部分文章标题列出举隅,以管窥其全貌,为研究者提供线索。
包天笑《晶报》笔名、次数、发表时间段及篇名举隅:
(1)微妙:890.1923—1940《洋米蛀虫之前途》;(2)芳菲:555.1926—1940《徐志摩羽化后之片片》;(3)天马:499.1922—1938《宜取缔武侠小说》;(4)曼妙:472.1924—1937《罢市琐闻》;(5)谛谛:343.1924—1936《胡适之教训张乾若》;(6)爱娇:186.1921—1937《上海报界四大金刚之比较》;(7)仙南:164.1931—1939《悼刘半农先生》;(8)英英:143.1921—1939《南花北植记》;(9)春柳:129.1926—1937《柳亚子轶事》;(10)钏影:123.1922—1940《南社纪念雅集小记》;(11)拈花:102.1921—1935《职业之戏剧协社》;(12)青旗:94.1925—1932《美国辛克莱之小说》;(13)吴侬:93.1926—1937《小说中的背景地方与时代的变换》;(14)老生:88.1938—1940《孤岛动物院》;(15)旧燕:82.1925—1937《报纸杀人》;(16)微笑:65.1921—1935《孙科之闲情逸致》;(17)芸芸:53.1931—1937《〈独立评论〉与胡丁》;(18)菲菲:49.1923—1936《标语的苏州》;(19)一哂:49.1929—1937《鸳鸯蝴蝶派》;(20)神妙:45.1925—1930《时报之三特点》;(21)亭玉:40.1925—1935《洪深复为冯妇》;(22)曼翁:37.1922—1937《苏锡游记》;(23)红燕:35.1922—1931《读〈留芳记〉杂录》;(24)白门:36.1924—1933《土匪奇谈》;(25)曼:26.1925—1937《陆母之寿》;(26)飞文:26.1923—1929《雪克司那爱》;(27)亭亭:26.1925—1934《不信汉奸戴雀毛》;(28)纷纭:26.1928—1940《火车中的一个小兵》;(29)纯修:26.1931—1932《检察院撤消浙张案》;(30)耐宜:24.1925—1938《无锡三千里》;(31)微闻:23.1922—1937《小说世界价值论》;(32)春华:22.1925—1933《税警团将改警卫军》;(33)赤旗:21.1924—1927《文丐非丐之调和》;(34)霏霏:21.1927—1936《南京欢迎调查团》;(35)纷纷:18.1923—1932《议员岂忘八乎》;(36)妙英:16.1921—1928《红颜不负将军》;(37)拾得:15.1925—1939《远东赛马场开幕记》;(38)白蘋:14.1919—1927《壶兄桶弟捧兰春》;(39)不群:14.1921—1930《〈半月〉之半月经过》;(40)C.J.生:13.1923—1924《徐树铮挽张勋》;(41)游丝:12.1923—1927《女青年会之妻妾问题》;(42)天鹅:12.1925—1934《女青年会一瞥记》;(43)微微:11.1925—1936《于髯之难会观》;(44)曼因:11.1931—1933《考试院规复科场制》;(45)一沤:11.1936—1937《关于〈海上儒林〉一故事》;(46)神骏:10.1927—1930《讽刺画》;(47)真饵:9.1925—1925《医林外史》;(48)飞尘:9.1924—1925《鲍子分金记》;(49)中锋:7.1925—1926《劝劝妇女杂志记者》;(50)天虎:6.1923—1929《〈上海一妇人〉中之怪晶报》;(51)灵箫:6.1925—1928《林长民怨恨奉天之原由》;(52)喟然:6.1926—1936《东北之为虎作伥考》;(53)无常:5.1925—1926《卖土秘闻》;(54)飞絮:5.1929—1937《杨耐梅舌战群儒》;(55)秋实:5.1928—1934《首都各机关之减薪问题》;(56)羊鹤:4.1925—1936《舞场泪痕》;(57)微明:4.1927—1939《京汉车上之三层楼》;(58)阿木:3.923—1928《淞沪警厅之逐鹿》;(59)澹云:3.1923—1931《黄炎培池鱼之殃》;(60)天丝:3.1925《清君侧之十六人》;(61)空峒:3.1925《张织云访问记》;(62)酸丁:3.1926《赵厚生与申报》;(63)怜碧:3.1926—1927《花间新年念秧》;(64)万古:2.1925《新申报恭颂宪德》;(65)锡人:2.1925—1929《楚娟谢征记》;(66)不明:2.1925《宣景琳剪胡子》;(67)闪电:2.1925—1925《不要眼红时事新报》;(68)白雪:2.1925《血馒头记》;(69)亦寿:2.1925《谢蘅牕家中阴阳寿》;(70)老鸾:2.1925—1939《记段芝贵之死》;(71)寒虫:2.1925—1926《大小便自由》;(72)不达:2.1926—1929《郁达夫的苏州话》;(73)曼寿:1.1920《庚申五日游记》;(74)浩叹:1.1925《大屁股见杨梅》;(75)不校:1.1925《礼拜七歌》;(76)珍华:1.1925《苏女士募捐记》;(77)香象:1.1925《烟土案与各报馆》;(78)人树:1.1925《屁股大受打击》;(79)太清:1.1925《浮华奸商的王正廷》;(80)毋欺:1.1925《外扬内抑之上海新闻界》;(81)忙人:1.1925《霞飞记再补》;(82)爱群:1.1925《庆祥里之一炸弹》;(83)黄石:1.1925《银皮怨》;(84)苏民:1.1929《苏州之警察与报馆》;(85)无香:1.1925《刘海棠为模特受过》;(86)月圆:1.1925《一百圆一枚之月饼》;(87)杨朱:1.1925《为韩云珍启事告白一叹》;(88)云萧:1.1925《下关花事谈》;(89)交芦:1.《陆宗舆一场没趣》;(90)千里之友:1.1925《柴米知事杨千里》;(91)止厂:1.1925《金佛郎的余沥》;(92)明星:1.1925《滑稽新片吃耳光》;(93)东舍:1.1925《西堂一舅记》;(94)护护:1.1925《释“人面桃花”》;(95)预言家:1.1926《今年上海的预测》;(96)鹤年:1.1926《克宗聋皇后本纪》;(97)汤白女士:1.1926《汤杰强吻萧小姐》;(98)崔不护:1.1926.2.24《人面桃花相映红》;(99)青龙:1.1926《殷明珠是白虎?》;(100)骚胡:1.1926《胡适之底吃花酒尝试》;(101)汤盘:1.1926《上海将有女浴室出现》;(102)征骥:1.1926《吴鉴光大触霉头》;(103)联珠:1.1926《白牡丹捧师》;(104)一介书生:1.1926《寇英杰之雀吃饼》;(105)一拳:1.1926《盖老五怒打车夫》;(106)MI:1.1926《轮盘赌窟记》;(107)管窥:1.1926《云霞入寇记》;(108)苏来女士:1.1926《敬告苏州某教会女学校》;(109)在座:1.1926《商务股东会趣事》;(110)骚心:1.1926《骚在骨子里的韩云珍》;(111)流芳:1.1926《粪官司》;(112)海参之一:1.1926《苏州新语》;(113)淑贞:1.1929《对于女子检查员之忠告》;(114)天哭:1.1931《戴季陶是林妹妹转世》;(115)宣南:1.1931《一请愿学生归来谈》;(116)木头:1.1931《戴院长箴诫学生笺书后》;(117)乡愿:1.1932《时髦乡下人》;(118)春云:1.1932《不晓得》;(119)焦大:1.1932《一对干净石狮子?》;(120)科客:1.1935《记中国科学社联谊会》;(121)石湖:1.1928《范开泰出绑记》;(122)神思:1.1928《东亚旅馆之小变迁》;(123)法意:1.1928《法租界彩票复活》;(124)天笑:5.1921—1940《一年有半》;(125)胡说博士:5.1926—1939《上海大变》(小说)。
本文考索包天笑笔名125个,涉及篇目4000余篇。从笔名使用的时间及文章的数量看,其在1919—1923年间依次递增,1924—1931年为高峰期,基本在一期4篇左右,有时甚至5篇,此后维持在每期2篇左右。1924—1929年期间,包天笑使用笔名最多,1925年达到峰值,1931年又掀起小高潮,此趋势基本与其《晶报》所处位置一致。
1925年3月3日,《晶报》六周年时的回顾与展望文章《晶报一年的回顾》《晶报今后的希望》的撰写者按惯例由主办者余大雄改为包天笑,可见包天笑已经在编辑事务中发挥着重要作用了。1925年下半年,《钏影楼日记》多次记载包天笑代余大雄发稿④,余大雄多次请求包天笑出任编辑,直至1925年12月30日,包天笑还在日记中言:“大雄仍以编辑事相托,答以容考虑。”⑤1925年12月31日,包天笑答应就任《晶报》编辑,条件之一就是“对外不披露”⑥,这也是外界只知有余大雄、张丹斧而不知有包天笑的原因。1926年1月3日,包天笑正式担任《晶报》编辑,此后,写稿、改稿、约稿、发稿之类的记录就时常出现在其日记中。从《晶报》文章刊载位置看,由于资格老及包天笑不愿对外披露编辑身份,张丹斧的时评一直居第2版头条,但就时评数量及在《晶报》中的实际影响力,远不及包天笑,到后期甚至居于挂名地位。1931年,包天笑虽任职南京军政部,但创作数量不减反升,足见其在《晶报》不可或缺的地位。其创作数量处在高位,特别是1925—1929年间,创作数量常常占据版面多达四分之一,影响力和重要性不言而喻,地位日益“趋于稳固”,甚至有“不可缺”之慨,当时的知情人曾如是评价包天笑在《晶报》地位:
包天笑先生为《晶报》之中坚份子,三日一来复,除评论式的短篇文字外,新闻谐著,几占全幅四分之一。人有谈《晶报》者,靡不称包先生包办《晶报》。该报之在今已有徽骆驼可缺,苏空头不可缺之概。是则包先生在《晶报》之处地位可知。⑦
“徽骆驼”指《晶报》负责人余大雄,其主要担任《晶报》内部组织和采访。但作为撰稿主干和发稿的包天笑,虽是苏州人,却绝不“空头”,而是充分运用自己的创作及对《晶报》的影响力,推动《晶报》精神内容从月旦花事菊部到批评时政、引导社会转变,真正落实《晶报》监督政府和社会的办刊初衷,形塑其理性客观的风格特质,在《晶报》大报化倾向转型的路上作出了重要贡献,是当之无愧的《晶报》台柱子。
二
《晶报》虽在“发刊词”中称,以“竭文字之能力,为吾国中万事万物,扫除障翳,使渐入于光明之域”⑧为办刊宗旨,但在办刊过程中,一开始则侧重花事文艺、笔战、考古等内容,使得澄清社会的旨趣显得言不由衷,其标榜的“别人不及登、不愿登、不敢登”而《晶报》愿登、能登、敢登的编辑方针则变相地成为揭发阴私的堂皇理由,成为挑起笔战诉讼的肇因。因此,办刊之初,《晶报》满纸的菊坛花丛,一味的笔战胡调,充斥着一般小报的积习余臭。正如余大雄在《纪念回想(二续)》中将《晶报》进行分期,他说:“第一期,注重于小说剧谈花事;第二期,变为说怪话,打笔头官司;第三期,寒云、今觉加入后,颇注意于考古。”⑨而此时正值直皖、直奉战争,政潮迭起,一派乱象,迫切需要报章负起监督政府、为民请命的责任。大报报人纷纷提笔上阵,周瘦鹃在《自由谈》发表“自由谈之自由谈”“一片胡言”,严独鹤在《快活林》发表“谈话”,李涵秋在《小时报》发表“小言”,抨击北洋政疴,谴责军阀混战,勇敢地承担起监督政府、为民代言的使命。当年以“时评”著称的报坛老将包天笑虽已离开《时报》,但“拥护新政制”的初心不改,毅然以《晶报》为阵地,写出了《张佳人与吴小鬼》《小鬼释义》《豆腐宪法》等一系列时评杂感,抨击吴佩孚、张绍曾等军阀政客的丑行,“时评”锐气不减当年,随后毕倚虹、钱芥尘等纷纷跟进,逐渐将笔战枪口转向无耻的军阀政客,从某种程度上将《晶报》的发展引向正途。随后,曹锟贿选,政局更加黑暗,军阀之间的争斗更加激烈,特别是江浙大战爆发,更将战火烧到了包天笑家门口。为揭露军阀混战,包天笑不仅写出了以江浙大战为题材的《甲子絮谭》,而且以“天马”“微妙”“微闻”“芳菲”“曼妙”“谛谛”等笔名发表了一系列时评杂感,抨击曹锟贿选的丑行,谴责军阀混战的种种罪恶。包天笑的时评实践将报人论政的精神真正贯彻到《晶报》的办报实践中,逐步扭正了《晶报》的办刊方向,提升了其社会形象,介入到民众政治生活中。在此过程中,包天笑的“时评”在《晶报》发表时评杂感的数量越来越多,位置愈来愈显要,常常是一期2—3篇,文章所处位置亦由第3版居多变为以第2版为主,与毕倚虹、钱芥尘鼎足而三。
1925年,毕倚虹筹办《上海画报》,钱芥尘北上,时评三健笔仅存其一,包天笑一枝独秀。时势造英雄,五卅运动中,包天笑更是以出色的表现成为《晶报》名副其实的台柱子。由于《快活林》《自由谈》的暂时停刊,周瘦鹃、严独鹤等人无法发表时评杂感。《晶报》因为小报的缘故,反而能够履行“监督社会,监督各大报”,谴责帝国主义罪行,高扬爱国主义精神,承担起引导市民大众的舆论导向的作用。在这个过程中,包天笑不仅每日在《钏影楼日记》记载运动进展,而且持续发表相关时评杂感近3个月之久,大部分时间都是2篇以上,有时甚至4—5篇,篇幅占整个版面的一半还多。6月2日,他一口气写出4篇相关时评,次日一次性在《晶报》刊出,抨击报界的种种劣行,揭露帝国主义罪行!在《时报之三特点》和《学生不满意于报界》中,他讽刺《时报》不顾日报公会决意,一意孤行刊出《小时报》的懦弱表现可谓是“独出风头”;在《谁是暴徒》中,他怒斥《字林西报》和日文的《上海日报》颠倒黑白、污蔑“无辜流血”的中国人为暴徒的丑行!在6月1日—6月27日,他连续发布4篇《罢市琐闻》及《上海之游艺会》《花事停云记》《苏女生募捐记》等一系列时评杂文,记录了工商学各界的爱国活动,甚至将视角触及拾荒的老太婆、卖笑的妓女,显示出五卅爱国运动的广泛性。6月6日,他又以“青旗”“天马”“神妙”“曼妙”为名发表4篇时评杂感,代表民众向江苏省教育厅特派员蒋竹庄和商会代表虞洽卿提要求,希望他们能确实为国人争权益⑩。继续揭露帝国主义罪行,敦促政府积极应对,批评大报的不作为,监督舆论导向。直到7月3日,他还是以一版4篇时评的篇幅,抨击政府在运动中的消极懦弱表现。包天笑及《晶报》在五卅运动中的出色表现,得到了各界赞许与回报,当时上海学术团体对外联合会创办的小报《公理日报》对其“加以赞美之词”;包天笑在《〈晶报〉一年来之奋斗》中自豪地说:“晶报的第七年,是个奋斗的时代”,“回顾一年来上海最大的事件,便是五月三十日的惨案,上海市民愤激之气,真欲上薄云天”,“因为能监督社会,监督各大报的缘故,爱国同志,很多同情于我们这个《晶报》”,因此《晶报》销量“非但不跌,而且微涨”,“渐趋于稳固之地位”。从某种意义上讲,五卅运动不仅可以看作包天笑重回时评的契机,亦可视作《晶报》注重从重菊评花讯到重时评的重要转折点。在五卅运动中,包天笑进一步看到了小报在月旦时政中的独特优势和积极力量,在此后的北京女子师范大学事件,章士钊组织老妈子将不肯出校大学生拖出,包天笑在《章行严组织妈妈队》中讽刺“这一幕悲剧中的趣剧!”直奉大战风声鹤唳,百姓惊慌失措,包天笑作《白马将军事前之态度》《邢士廉去后之谢宝生》《战前南京之督署中》《杨千里吃施粥》等,报告战局消息,抨击军阀罪恶,讽刺北洋官吏丑行,为百姓生命财产安全鼓与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