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业教育人才培养契合新质生产力发展的特质、逻辑与策略

［摘要］新质生产力对职业教育人才培养提出了新的价值取向与发展要求，面向新质产业，新型技术技能人才要具备跨越边界的学习能力、滚动更新的技术技能、自主自立的创新思维、持续成长的发展潜力、技文共生的合伦精神、面向国际的开放意识等内在特质。职业教育人才培养要全面适应新质生产力发展的趋势，在逻辑指向上必须坚持精准适配逻辑、数智驱动逻辑、整合融合逻辑、跨域协同逻辑，在发展进路上要面向新型基础设施，全面打造职业教育新基建；要立足新介质劳动资料，强化人才高效应用新工具；要依托新材质劳动对象，推动人才融合使用新要素；要瞄准高素质劳动者目标，锻造技术技艺高超新工匠。

［关键词］职业教育；新质生产力；人才培养

［作者简介］赵小青（1982- ），女，安徽宣城人，江苏航运职业技术学院马克思主义学院，副教授。（江苏南通 226010）

［基金项目］本文系教育部2021年度高校思想政治理论课教师研究专项一般项目“百年党史融入高校思政课话语体系研究”的阶段性研究成果（项目编号：21JDSZK094，项目主持人：李守可），并得到了2022年江苏高校“青蓝工程”优秀青年骨干教师项目的资助。

［中图分类号］G71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3985（2025）02-0089-08

2023年9月习近平总书记在黑龙江考察调研期间首次提出新质生产力的概念，并在后续的多次重要讲话和2024年全国两会上对新质生产力进行了进一步的阐释。新质生产力是由技术革命性突破、生产要素创新性配置、产业深度转型升级而催生，以劳动者、劳动资料、劳动对象及其优化组合的跃升为基本内涵，以全要素生产率大幅提升为核心标志，特点是创新，关键在质优，本质是先进生产力［1］。新质生产力是对马克思主义生产力理论的创新和发展，是对中国国情和现代产业体系发展认知的深邃理论洞见，是对中国经济社会与时俱进发展的实践总结，标志着我国生产力发展进入一个新的历史阶段。新质生产力的发展既需要具有高科技能力的战略性、创新型人才，也需要适应更广范围的劳动对象、熟练掌握新质生产资料的应用型人才和大国工匠。职业教育作为培养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的类型教育，要适应新质生产力的发展要求，在人才培养上进行革命性变革和结构性调整，强化人才培养内涵的新界定、人才培养要素的新优化和人才培养支撑的新建设，全力增强职业教育对新质生产力在人才培养领域的适应性。

一、新质生产力中技术技能人才的特质

（一）跨越边界的学习能力

当前，我国正在逐渐打破传统产业体系的单维线性关系，促进产业结构高级化和高级化产业结构，以新质生产工具联结产业和推动产业系统化演进，加快构建以新质生产力为核心的现代产业体系，产业结构高端化、生产流通智能化、核心技术自主化、数实融合化、产业低碳化趋势明显。产业结构及产业发展趋势的新变化，对技术技能人才的跨界知识结构、跨界能力水平、跨界学习能力提出新的要求。学生不仅要在学校完成相应理论与实践的学习，而且要能够具有持续的跨越工作与学习、职业与教育边界的能力，更重要的在于其不仅能够掌握本专业、本岗位的理论体系和技能体系，而且要在数字化、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新技术领域具有一定的知识储备，以应对产业变革的新趋势和新动向。

（二）滚动更新的技术技能

与新质生产力相伴而生的是现代产业体系构建速度的加快和产业新赛道的不断崛起，与之相对应，关键领域、核心技术将不断赋能产业获得新的发展进阶，传统的以成本效率、人力资本承接国际加工制造转移的产业，低端制造、规模扩张的发展质态将逐步被自主关键技术创新、产业链价值链中高端化的发展质态取代，这就决定了劳动者技术技能对产业的赋能也将产生巨大变化。技术技能从来不是一成不变的，尤其是在新质生产力发展的大环境中，学生从职业院校所获得的技术技能是基础性的，在进入新的产业环境后必须进一步对技术技能进行深造，要根据工业产业核心技术、器件、工业装备等要素持续更新。我国当前已经启动了2021年至2030年专业技术人才知识更新工程，职业院校学生在进入岗位后要及时跟进人工智能、物联网、大数据、云计算、数字化管理、智能制造、工业互联网、虚拟现实、区块链等数字技术技能的学习，不断赋予自身技术技能的数字化内涵［2］。

（三）自主自立的创新思维

新质生产力发展的核心是创新，其以科技创新为第一动力，以智慧智能为重要资源，以数字数据为核心生产要素，是代表新技术、创造新价值、适应新产业、重塑新动能的新型生产力［3］。新质生产力的特性决定了产业需要在各个领域加快创新步伐，客观上会引发产业链、教育链、人才链等形成更为多元的链接。新质生产力的创新特性决定了技术技能人才必须具有较为自主的创新思维和创新意识，坚定树立开放的思维观念，能够比较敏锐地感知与发现自身技术技能的可能创新点、岗位未来的发展趋势、产业的进阶取向等，在高价值目标和新发展靶点上形成进取价值。要有破界、拓界的意识和勇气，能够对技术技能的边界进行突破，勇于在自身岗位中对知识结构进行重构，在不断冲破界限中获得新的发展能力，创造出系列解决新质难题的技术方案和创新成果，进而持续生成强有力的核心竞争力。

（四）持续成长的发展潜力

新质生产力是高深知识生产、技术元素整合、产业技术突破、要素复合重构等共同作用的结果，其将持续推动产业结构的高端化、生产流通的智能化、技术生成的自主化、数字实体的融合化、产业发展的低碳化［4］。这也决定了支撑新质生产力发展的技术技能人才必须是高素质的，能够具有持续发展的自我动能，在学习和进入岗位后不断挖掘自我潜能。技术技能人才要在新质生产中具有高意识的学习特质和不断优化的成长心态，在自我知识构建和技能成长中不断形成面向变动的产业，面向未来的执行力、学习力、发展力，以逐步建构基于无限客体的主体意识和适应能力。技术技能人才发展潜力的迸发需要其主动调动自身的进阶意识，加强对自身能力和岗位数智化要求的认识，持续性建立基于技术变革所需新的知能体系和技术体系，提前预判未来可能产生的发展要求，逐渐具备解决新质生产中产业的具体问题、未知问题的能力，使自身的潜力潜能能够螺旋式、波浪式被挖掘，进而增强面向未来的“新质能力”。

（五）技文共生的合伦精神

新质生产力的显著特征是数字技术、大数据、云计算、AI技术、VR技术等新型工具在生产中的大量应用，而这些生产工具的运用在提高生产效率的同时，也会带来一定的伦理风险问题，可能出现工匠精神弱化、数据泄露、不当竞争、模型依赖、人本关怀不足等一系列风险。技文共生的合伦是新质生产力发展社会责任的一种体现，代表着科技发展策略与社会伦理、环境保护、人文关怀的一种平衡，是技术在发展过程中必须秉承的基本传统。新质人才既是数智技术的实践者和操作者，也是道德伦理观、技术价值观、人文情怀观的守护者，在使用新质生产工具、生产资料时，既要放大技术进步所带来的效能提升，更要关注先进技术所蕴含的风险要素，强化技文共生的合伦精神养成，按照数智时代的伦理规范、伦理标准进行应用，在不断规避伦理弊端的基础上合理合规合法地使用数智技术，并使其内化为自我价值观和终身追求，确保产业发展、技术进步与素质素养的协同性和一致性。

（六）面向国际的开放意识

在经济全球化和我国大力倡导人类命运共同体、“一带一路”倡议的大背景下，我国新质生产力的形成与发展是在吸收与借鉴世界各国先进科技的基础上推进的，是国际产业分工、国际产能合作不断优化的结果。当前我国正不断加强以科技创新为核心的国际交流与合作，持续推动先进生产力要素的“引进来”和“走出去”，服务新质生产力的高水平建设。职业教育在服务新质生产力发展的国际化大背景下也将不断拓展职能，因此，技术技能人才要具有全球视野和跨文化理解力，在超越地域界限的认知中增强远见卓识和国际思维，既要促进国际通用技术技能的生成，也要具备强有力的国际沟通、交流与协作能力，进而能够在国际产业合作、国际资源共享中展现中国职教人才培养的效能和水平。同时，技术技能人才的新质能力要充分展现在人类共同体思维和超越国界的公平意识、尊重文化差异意识，对于不同国家的民族习惯、独特文化、价值追求秉持包容心态，在更广阔的全球认知中高效处理相互之间可能存在的冲突与矛盾。

二、职业教育人才培养契合新质生产力的逻辑

（一）坚持职业教育与生产力精准适配逻辑

中国职业教育实现由参照普通教育办学向相对独立的类型教育转变，进入提质培优、增值赋能新阶段［5］，从教育与生产力精准适配逻辑上说，职业教育作为类型教育要能够匹配新质生产力的发展，适应新质产业发展轨迹和内在需求，全面增强社会适应性和经济嵌入性，必须进行全面、系统的深层次变革，从职业教育的办学目标、办学方向、办学定位等进行重新梳理，对专业布局与人才培养模式创新、课程与教学改革、师资队伍建设、产教融合、社会服务与贡献力等关键办学要素进行全面优化，在办学治校的全领域、全过程、全要素进行统筹谋变，深入研判新质生产力对职业教育人才培养所带来以及可能带来的各种变化。

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提出加快构建职普融通、产教融合的职业教育体系，着力培养造就卓越工程师、大国工匠、高技能人才。这要求职业教育按照“国家急需、产教融合、供需适配”的原则，通过聚焦科教融合、产教融合、学科融合，努力培养适应新质生产力发展需要的人才［6］。当前在我国大力发展新质生产力的大背景下，职业教育必须进行全面、有效升级，针对市场和产业需求所需的岗位能力构筑学习地图，设计生产课程以服务企业，持续不断地为新质生产输送高素质的技术技能人才，提供适配的技术服务和技能支撑，为新质生产系统的核心发展力赋能，为传统产业的深度转型、战略性新兴产业的快速发展、未来产业的适当布局提供依托。

（二）坚持数智驱动逻辑

新质生产力的数智化时代特征实际上是以数字技术为代表的新一轮技术革命引致的生产力跃迁，以人工智能、云计算、区块链、大数据为代表的数智技术将逐渐实现对产业全方位、全链条、全周期的渗透和赋能，新能源、新材料、先进制造、电子信息等战略性新兴产业和一大批具有先导性的未来产业将迅速崛起，智能传感设备、工业机器人、光刻机、云服务、工业互联网等数字化劳动资料具有新的属性，算力、算法等新的生产要素展现出高链接、强渗透、泛时空的新特征，资源要素的流动变得更加快速、便捷、高效，生产力的发展具有新动能。

因此，职业教育的人才培养要深刻把握新质生产力的数智化特点，对生产资料、生产要素、生产工具的数智化发展趋向进行内嵌，更准确地判断产业链、技术链、岗位链所蕴含的数智化要求，全方位、全过程跟踪产业数智化发展态势，从人才驱动逻辑上深化职业教育人才培养的自我革命和范式转换，不断促进教育教学、师资队伍、实训条件等各领域的数智化配置，全面增强技术技能人才数智化思维、数智化意识、数智化能力的培养，既形成满足产业数智化发展要求的能力，又具有满足未来工作界面的潜能，进而构建职业教育人才培养智能化、智慧化的新生态。为实现这一目标，职业教育需要进行战略性调整，主动对标国家重大战略和发展需要，构建与之相适应的技能型人才培养体系，实现人才供给与实体经济发展的高效对接。强化对高端技能型人才的培养，满足智能制造、绿色能源等领域的专业技能人才需求［7］。

（三）坚持整合融合逻辑

新质生产力是融合型生产力形态，是我国经济社会新发展理念、新发展阶段、新发展格局、新发展环境共同作用的结果，是通过创新生产方式、优化生产结构、提高生产效率等手段实现的生产力跨越式发展，其既有通过引进新技术、新设备并利用生产方式、生产工具的变革而促进传统产业焕发新生命，又有利用科技创新、生产要素优化而创造的新产业，其决定了产品的生产是多种技术技能作用于新型生产机器的结果，人才的岗位能力必然是复合化和融合化的。

职业教育人才培养需要紧盯现代技术变革对工作世界所带来的巨大变化，从整合融合的大逻辑出发，将技术演变、教育变革、技能培养、产业升级、企业发展等放在“技术-教育-社会”系统下加以审视，要将职业教育的人才培养放置于更宽广的人才概念界定、大产业范畴进行思考，使教育教学能够跳出职业教育内部的窄视野，能够贯穿于产业集群、企业发展、技术应用、技能形成的全过程。在人才培养过程中，职业教育要进一步破解人才培养低、中端的传统意识，根据新质生产力动态跃进的发展现实，综合中职与高职、本科贯通式培养，积极探索教育一体化设计、推进学段衔接、设计技能递进的课程体系，完善一体化人才培养方案，构建完整、有机、互联、贯通的人才培养链条，为学生多元发展提供更为广阔的平台。针对培养周期长、技能要求高的产业专业实施长学制培养，使培养目标、课程体系、管理考核有机衔接。基于市场需求和就业状况，持续优化人才培养的专业结构和区域布局，以中高端、高端人才培养目标为主要奋进方向，进一步增强人才培养的匹配能力，跨越式输出复合型新质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