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浪潮和中国

（文 / 三联生活周刊）

问：您说中国的发展是三个浪潮的结合，第三次浪潮的转折何时能到来？

答：中国大约有八九亿农民，农民像其他所有的人一样聪明，但他们的劳作方式同一百名年或几百年前相差无几，生产力低下，生活比较困难。尽管他们努力改善生产条件，产出还是很

低。

托夫勒

从经济学的角度来说，农民的农业劳动效率不高，属于第一次浪

潮的体制。约一万年前，一些天才们发明了农业生产（这些人应该获得10个诺贝尔奖），农业生产因此得到广为推广。如今，所有的国家都知道如何从事农业生产，但就像我前面所说，农民的劳动是比较低廉的创造财富的方式。300年前，欧洲的工业革命引发了第二次浪潮，以农业劳动为基础的经济模式转向大规模的城市生产。50年前，也就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美国开始卷起了第三次浪潮。

目前，这三次浪潮的特征在中国同时并存，但占主导地位的乃是在农村从事农业劳动的农业人口。我估计，你们可能有2至3亿的属于第二浪潮的城市工业人口。农业和工业人口的差异不仅仅是经济上或技术上的差异，他们之间还有着深刻的文化差异。他们的思维方式不同，他们的价值观念不同，他们的家庭结构不同。可以说他们是存在于一个国家中的两种文明体系。之后，中国又突然出现了属于第三浪潮的一批人，他们玩“大哥大”，玩电脑，他们或许与新加坡和硅谷有着密切的联系，他们的思维和生活方式或许更接近温哥华人。所以，中国有一小部分第三浪潮的人（这部分人正在不断增加），有一大部分工业人口（就我所知，你们的制造业比较传统，技术不算太先进），还有更大一部分仍在从事耕作的农业人口。

有人会问，从一个浪潮过渡到另一个浪潮需要多长时间？如何来实现一个到别一个浪潮的转变？

假如你认为要发展经济就必须要实现工业化，假如你认为只有实现了第二次浪潮才能实现第三次浪潮，那么你可以想象在有12多亿人口的中国，1/3的人口就足以使这个国家变成一个大工厂。如果这种可能成为现实，对中国会有什么好处吗？会有利于环境保护吗？我的回答是：“不”。

我认为中国要采取的战略应该是尽快向第三次浪潮发展，因为这个阶段创造财富快，经济附加值高，而且对环境损害小，也不需要将千千万万的户口转到城市……我们以前称工业化为现代化，而现在却视之为落后了，因为工业化创造的是第二次浪潮的社会那是什么样的社会呢？是一个城市化的、高度集中的社会，劳动、原材料、能源和政治等都高度集中。城市化或现代化意味着人们成千成万地涌向城市。目前，中国至少有1亿农村人口在城市寻找工作，这是非常痛苦的转折，而这一阶段的转折同外界比较起来已经落后了。我认为，中国未来的发展所要采取的战略是要考虑到3个层次的人口，尽快超越工业或现代化的阶段，也就是要对反映第二次浪潮特征的国有大企业进行一些改革。

人们可能不明白，当马克思说大规模生产是人类社会最先进的生产方式时，他是有道理的，那是一个世纪前。亨利·福特发展了生产线，说大规模生产是世界上最好的生产方式，他也没有说错，那是在七八十年之前。但是在今天，大规模生产是一种落后的形式，世界上有竞争力的先进的生产方式是“量体裁衣”式的非集中化的生产，同第一次浪潮时期的生产方式相近，那时你要一件衬衣，好，我就给你做一件衬衣。现在也是，用高技术可以为我做一件衬衣，为你做一件衬衣，为他做一件衬衣。这是辩证的。我们现在所做的与第一次浪潮期间所做的在很多方面有相似之处，但我们现在依靠的是高科技。

第三次浪潮具有历史性的变革给中国带来了巨大的挑战，因为中国多年来致力于实现工业化，建起了大型钢铁厂、大型汽车制造业、大型纺织企业。当这些大企业建起来后，世界先进国家已经又向前迈进了一步，而你们却在落后的生产形式里不能自拔。所以，关键的问题并不是实行不实行自由市场体系，关键的问题是如何创造财富。你们不应该借用福特的方式去创造财富，你们应该同其他国家干得非常成功的人多交流。

我同索尼公司的创建人之一交谈过，他曾说，我在亚洲有不少工厂，雇了许多廉价的劳动力。但总有一天，我不想雇用廉价的劳力。我情愿在日本雇用少而精的劳力从事高科技的工作，也不情愿在亚洲雇用大量的廉价劳力在生产线上从事机械的大规模的生产，因为这样我可以得到更大的利润，创造更多的财富。

我同意他的观点，当美国、欧洲、日本和其他国家向第三次浪潮转变的时候，他们不需要进行大规模的生产和制造。第二次浪潮到第三次浪潮的根本性的变革是群体社会大规模生产的解体。所有的工业化社会都是大群体社会。第一次浪潮是以村庄为单位的生产模式，第二次浪潮的显著特点便是大规模的工业化生产，大众消费、大众传媒、大众娱乐、大规模杀伤武器

等等。第三浪潮与第二浪潮相反，人们根据单个消费者的需要进行生产，而不是追求满足大众市场。高层次的市场是微观的，考虑“个人”的需求，从而达到满足宏观的大市场的需求。

我们可以以媒介为例（很多人并不将媒介当作一个国家的生产体系的一部分，其实我们应该这样看待它，因为它可以教育大众，也可以误人子弟）。我年轻的时候，美国只有3个电视频道，而现在我们可以看到500多个频道的节目，也就是说，大众传媒分解、细化了。想一想，以前广告都是通过大众媒体宣传的，但当生产细化后，我们就需要将具有个性的产品通过多样化的媒体传达给有不同兴趣的人们。所以，今天你可以通过电视、因特网和卫星等与你的产品的对象联系。

显然，第三次浪潮的经济体系发生了巨大的变革，占主导地位的是技术，而不是工业了，中国必须承认和接受这样的变革。

问：你认为中国要完成到第三次浪潮的转变需要多少时间？

答：就整个世纪而言，农业化阶段很长，9000或1万年吧。工业化的转折较快，工业化在先进的国家成为主导大约花了300年的时间（大约在1650～1950年之间）。第三次浪潮的发展已经有了四五十年。很难说中国需要花多长时间来完成这个转变。

依我看，中国领导人很重视社会的稳定，我很理解这一点，因为不稳定会使经济跌入万丈深渊。但另一方面，我认为需要好好考虑如何操纵转折的过程，从而使这个转折尽快完成，要好好考虑三个不同浪潮之间的关系。

在第三次浪潮来到之前，马克思著作、前苏联或中国的历史书中都广泛讨论了农业和工业的内在关系。在前苏联，为了要筹集资金建钢铁厂，为了要建工业，农民一度非常受挤。这种工业或农业的偏见在讨论中曾经是很重要的问题，而现在的情况由于第三次浪潮的存在变得更复杂了。经济上第三次浪潮的出现使得政治局势也更复杂化了。用马克思的话来说，经济基础决定了上层建筑，也就是说经济上的变革会导致社会和政治关系的变化。

从历史上来看，每一次工业化的到来都会引发社会冲突。英国、法国和美国都是很好的例子，拥有土地的贵族阶层（在美国是奴隶主）和新生的资本家的矛盾非常突出，打得不可开交。在英国，地主和新生的工业力量斗了50年（1830～1880），但英国有幸将这些冲突控制在其政治制度之内。美国却爆发了极其糟糕的内战，战争的一方是代表工业力量的北方军，另一方是代表了落后的奴隶主利益的南方军。这场战争并不是以解放奴隶为目的的（当然，奴隶在这场战争中得到了解放，是件好事），而是两种文明的剧烈冲突——落后的农村农业文明和新生的城市工业文明之间的冲突。当北方军赢得了战争之后，美国的工业才得以充分发展。如果我没有说错的话，苏联革命的情况也是如此。列宁曾说过，共产主义就是苏维埃加电气化，这电气化就是工业化的象征。

创造财富的新的方法和方式出现，新的社会、文化体系的出现，会酝酿新的冲突。当然，冲突不一定都以暴力的形式出现，可以是非常平和的。在一些国家里，可能表现为文化或局部性的冲突，在另一些国家里，可能表现为宗教或少数民族之间的冲突。不管怎样，冲突的背后是两种生活方式、两种文明，或者说是两个浪潮的撞击。现在我们又多了第三次浪潮。

我想，中国有必要理清代表各个浪潮的不同阶层的关系，需要界定中央和地方之间的关系。显然，中央政府希望全国团结、一体化，这对世界来说也很重要。二三十年前，中国发生内乱对世界影响不大，全世界可以坐观虎斗。但是现在中国发生内乱，其他国家就会起来保护自己的投资，出面支持这一方或那一方，这样局势就会很危险。所以，中国的稳定符合全世界的利益。当第三次浪潮已经出现，保证其稳定过渡很重要。假如中国想让第三次浪潮发展得更快一些，我认为就要让那些已具有第三浪潮特征的或已具备先进技术的地区拥有更大的自主权。他们应该有较大的自由去从事贸易，从事经济活动，要让信息自由流通，这很重要。当今经济的发展要靠信息和技术，现在谁要想富起来，不能靠肌肉，而要靠动脑筋。虽然在许多国家人们还未意识到这一点，富有的国家已经这样做了，世界上越来越多的人都会这样去做。

人们受教育的程度和人们的创新意识很重要，有了创新意识，就会去不断改进产品。我认为，中国要更加完善有利于人们创新意识发挥的体制。我可以以前苏联为例（而不以中国为例）。假如我是一个钢铁厂的工人，我的工作便决定了我的一切，我的孩子上什么学校，我去哪家医院看病，我住什么样的房子，我是不是可以申请到护照等等，都与我做的这份工作有关。我们都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新思想、创新意识会受到极大的阻碍。假如我是苏联公民的话，我有了什么新的想法，我不仅仅可能会受到批评，还可能会失去我的工作、我的住房和我的一切。所以，产生新的想法所冒的风险是很大的。

在美国或其他界于美苏体制之间的一些国家里，情况却不同。在美国，假如我向公司提出了我个人的想法，我的老板和我的同事或许都不喜欢我的建议，我被开除了，这很糟糕。但是，我的孩子该去这个学校还是那个学校，我该去这个医院还是那个医院，我不会失去我的住房，换句话说，我不冒什么风险。

再来看看奖赏。在前苏联，你即使有什么好主意的话，你个人得不到报酬，或许你们这个集体会得到奖赏，而你却得不到什么。所以，你的风险大，好处少。假如你在硅谷的话，恰好相反。你如果提出有益的建议，你就有可能得到股票，你可能下星期就富起来。一些国家（如美国）非常开放；另一些国家（如前苏联）采纳的是相当闭塞的体制；还有一些国家（如日本）实行的是界于两者之间的中性的制度。日本的公司家长作风比较严重，但对新思想要比前苏联开放得多，同时又不如美国的开放。

创造力和知识在今后几十年经济发展中将起关键的作用。因此，仅仅引进技术还不够，还要引进人员管理和教育的方法，这可能涉及到一个文化的转变。中国已经有了一个良好的开端，不少人正往这方面努力，这些人应当得到鼓励。

问：你认为中国目前面临哪些问题，需作哪些改革？

答：我认为，最关键的问题是如何从以落后的技术，即第二次浪潮技术为基础的高度集中的经济体制向技术发达的第三次浪潮经济体制的平稳过渡。我最近访华时，接触了中国领导人、计划工作者和思想家们，他们意识到失业和人民生活困难可能引发不稳定，我相信这是他们每时每刻都在考虑的一个问题。你们国家的问题如此复杂，你们正在努力进行一切必要的改革，但如何才能减少改革过程中带来的痛苦，避免发生社会动乱？因为你们改革的幅度不小，不像小孩一小步一小步地走路，而是巨大的社会变革，如何避免社会动荡至关重要。因此，中国领导人面临的问题是如何富有创造性的想象力地对改革进行引导和管理。如果进行如此深刻的改革而不发生一定程度的政治和社会不稳定，那将是奇迹。其他国家应该懂得这一点，并采取措施减少而不是增加这种危险，因为中国的稳定和统一以及她的调节社会安定的能力，不仅对中国，对亚洲而且对全球都十分重要。但这不应该成为停止改革，闭关自守和倒退的理由，相反这应该成为你们尽快过渡到第三次浪潮经济的理由。我所指的不仅仅是计算机、工厂技术和更好的服务，还包括第三次浪潮的农业。我认为世界正处在第三次浪潮农业的边缘，从农民耕作转到利用卫星全球定位技术、激光和遗传技术，形成一种未来完全新型的农业。这不仅能高效生产食品，而且还能为工业生产新原料、药品、能源、塑料以及许多其他我们过去从来不认为是农业的东西。

问：你是否认为中国现在已经接近第三次浪潮的农业？还是仍有很大距离？

答：距离还很远。我认为中国现在应该做的是进行试验，划定一个地区，利用各种技术进行试验，这可能使中国有机会在第三次浪潮农业方面首次走在世界的前面。如果中国认真对待这个重大项目，并与世界从事这些技术的公司合作，确定一个省或省的一部分地区，在农业中采用世界最先进的第三次浪潮技术，我相信农业的前景要比仅靠农民耕作好得多，这是最落后的农业方式通过试验会发现很有效的新的农业方式，世界上这还仅仅处于开始阶段，因此中国可以带头并有可能领先中国如果能研究并了解哪里有掌握这些新技术的实验室、公司和政府部门，并在一个地区综合试验运用，我认为中国会得到很高的回报。

问：中国20年改革取得了很大的成就，你认为中国改革的方式是最好的方式吗？

答：我不认为任何人的方式就是最好的方式。我们正进入一个全新的体系，当工业革命发生时，英国人不得不发明新的结构，工业革命不仅仅是与技术有关，如蒸汽机和纺织厂，它还与创新有关，即人类和社会的创新有关。他们发明了邮局、百货商店，在整个工业化过程中，他们（不仅仅是英国人）都是聪明和富有想象力的社会技术和知识技术的发明家，设立了新的结构并发明了新的组织方式，这些成了工业化体系和现代社会的组成部分。

目前我们面临着同样的问题，没有人掌握并了解所有的规则，中国无法完全模仿别人，基本上只能靠创新。我认为中国不能够也不应该成为美国，任何国家都不应该成为其他什么国家，每种文化都有自己的历史、传统和思维方式，我们应该保护这种多样化，下应该简单地模仿。

工业化比较容易模仿，无论是韩国还是瑞典情况大同小异——全民教育、大众媒体、大众电影、大众体育和大规模生产。二战后我们开始走向第二次浪潮。亚洲有此国家，如韩国等开始成功地进入第二次浪潮，每个国家都有了自己的汽车、火车、纺织和造船工业等。然而这些工业正在变得落后，必须赶上第三次浪潮。作为第二次浪潮的工业需要进行巨大的变革，同样

这不仅仅是计算机和机器，而是关于如何管理人的问题。

我谈到了需要进行创新的问题，如果人们有恐俱感的话，他们就不会提出许多想法和建议。中国改革开放后，世界上规模最大的，但又没有引起人们足够认识的机构改革是美国军队的改革。70年代美国军队的状况极差；越南战争失败、官僚体制产生、军队士气低下、毒品开始流行、公众不喜欢军队。军方领导人意识到这是一场真正的危机，当时的陆军参谋长说了一句话，我认为应该贴在世界各国管理者和领导人的墙上，他说，我们应该对军队进行根本性的改革，否则就没有希望了，他对将军们说“不同的意见将不会被视为不忠”。他的话鼓励了将士们自由发表新看法，对陈旧的观念进行挑战，也向将士们表明“创新”没有什么风险。这是我最喜欢引用的一句话。

问：放近几十年发达国家正向第三丈浪潮的经济发展，你认为这对中国的发展有利吗？

答：这要取决于具体情况，当美国经济转向第三次浪潮，许多第二浪潮的工业开始移到海外，这点已经很清楚。我们许多生产已移到墨西哥、亚洲、中国和世界其他地方进行。这对接受国家来说并不是坏事，它们需要更多这样的转让，不仅是重复性劳动技术，而且尽可能采用第三次浪潮的技术。

然而要做到这一点，需要有受过良好教育并有技能的劳动队伍，需要工作人员根据工作的需要进行流动。这就需要有较大的自由度和政治上的开放，要鼓励人们不怕提出新想法。这种自由应远远超出商业和技术的范畴，这就需要对外进行合作交流，引进一些东西，如教育。我们将利用卫星技术向全世界传授我们的教育课程。我有一个朋友在广播电视领域工作，他拥有自己的频道，通过卫星已经在向中国输送计算机培训课程。

问：在你的书中，你提到力量、财富、知识是3个使国家强大的因素，你认为中国是否已其备这些因素，还缺乏哪些因素？

答：这要取决于与哪些国家相比。以美国为例，美国为什么能在当今世界占统治地位？首先美国拥有世界最发达和强大的军事力量，20年前越战后情况不是这样的。美国拥有最强大的经济体系、信息和知识体系以及最大和最有效的仍在不断创新的科技体系。美国还有影响很大的文化体系和知识产品，比如电影、电视，片子有好有坏，许多产品并不好，但同样有很大影响。因此美国在3个方面都具有很强的力量，美国在力量、财富和知识方面有很大的潜力。

我和我夫人10年前撰写《力量的转移》一书时，日本已经拥有很强的经济实力，今后也会继续保持这种地位；军事上相对拥有一定力量，知识界有许多聪明和训练有素的人才、但文化在世界上没有多少影响，因此日本仅有一些产生影响的因素。

据我所知，中国的经济规模即使与日本相比也还小，中国人口众多，不是全球经济大国，可能能对美国和其他国家的贸易平衡产生一定影响，但目前不像美国、日本和欧洲那样在世界上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就军事力量而言，我不能对人民解放军的确切力量作出判断，但我知道那支军队正努力成为第三次浪潮中的专业力量。就文化而言，中国文化几千年来一直对世界产生很大影响。但国外看中国电影的人不多，我时常看，到较远的影院去看，我们家附近的影院不放中国电影。除东南亚地区外，世界其他地区的人口很少有接触中国文化的机会。因此，从上述3个方面而言，中国要取得全球性大国的地位还有很长的路程要走。

然而，中国趋于用长远的眼光看问题，用10年、50年和100年的眼光看问题，这种方法西方不常用，西方经常用短期的方法和缺乏战略的眼光看问题。当今世界的变化日新月异，使人感到意外。前面谈到的第三次浪潮的农业可以使中国在25年、30年、50年中成为世界上绝对的强国。第三次浪潮不仅是计算机、服务和信息——当然这些对创造财富至关重要，而且还与生活本身、家庭结构和生活方式有关，因此对这种变革是无法用传统的中央计划的办法进行规划。中国的中央计划工作者十分聪明。我对他们所作的努力表表敬意，他们做了许多很好的工作，但是有些变革，如社会和文化变革有其自身的规律，自下而上而不是自上而下，认识这一点十分重要。 变革管理经济创新第三次浪潮社会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