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股改的群众基础
作者:邢海洋(文 / 邢海洋)
10月21日,Google的市值一度突破了1000亿美元的关口,世界上又一只千亿美元的公司诞生了。Google创业至今只有7年,上市也不过14个月,能有如此成就,令人叹为观止。几乎同时,发生在身边的,建行的上市也令人兴奋,建行发行价2.35港元,定在发行范围的上限,计划发售264.84亿股新股,每股多出几毛钱,等于多了近百亿的进账,募股的622亿港元,相当于建行扩股后股本的12%,如此算建行的市值5186亿港元。
两件风马牛不相及的事件联系在一起,只是因为全球市场都陷入低潮中,乏善可陈,只这两件事算得上大新闻。建行的发行市盈率13倍,不免又被内地的投资者艳羡。有人再举中石化的例子,4年前中石化香港上市,同时也在上海上市,同一家公司,香港上市时,发行价仅为每股1.61港元,而上海的A股,发行价是4.22元人民币。4年一弹指,中石化股票的战略投资者埃克森-美孚、英国石油和壳牌公司均获厚利。埃克森-美孚抛售后获得112亿港元收益;英国石油从中石化获利27.72亿港元;而荷兰皇家壳牌集团也收益颇丰。而大陆的A股,现在的价格甚至不及发行价,所谓同股不同命,赚钱似乎永远与内地投资者无缘。
建行之不在上海或深圳上市,似乎别有隐情:深沪股市不发新股已有时日,即使发了,在讲究对A股投资者进行补偿的今天,价格也不会高出H股。同样的情形,中石化可以大赚,惟建行不能,自然心有不甘了。当然,最光明正大,最摆得上台面的理由应该是,深沪股市规模太小,承受不了建行这条“大鱼”。一句话,已经把谈扩容色变的投资者噎回去,而这来自自身缺陷的悲剧,其可悲之处又上了一个层次。股改全面铺开后,中小投资者明显没有了参与的热情,据统计,流通股股东参与投票的比例较试点阶段有明显下降,平均参与率只有约35%左右。而股指,也在全面股改后回到了1100点的水平,波幅渐小,没了方向。一个没有了群众参与的市场,也就变得益发落寞了。
第一批股改结束,尚福林主席总结了三条股改经验。“第一,明确了A股含权;第二,市场协商机制是有效的;第三,分类表决看来是可以走通的。”以此为契机,股改全面展开,颇有一日千里的气象。“十一”长假除外,20天内推出了四批股改公司,上百家公司出了五花八门的方案。眼看市场增值无望,市场上各路人马全拥到了股改的窄桥上,分食着市场中惟一一块大饼。
但表面的热闹,却难以掩盖群众参与度日渐减少的事实。截至10月18日,全面股改以来已有14家股改公司进行了股改表决投票。14家中,投票率最高的巨轮股份的流通股股东投票率为52%,与试点时的平均投票率相当,而最低的重庆路桥投票率还不到13%。辽通化工可谓高票通过,通过率99%,但参加投票的流通股股份只占表决权股份总数15.19%,到现场出席相关股东会议的流通股股东仅2人,据分析,辽通化工的低投票率与股东结构的“散户化”有关。也就是说,绝大多数散户都不参与投票。而上海汽车、巨轮股份等投票率较高的股票,无非因为它们是绩优股,多为基金持有。
散户本来处于劣势,却选择了缄默,一个看似民主的制度设计,到头来变成了大利益集团讨价还价的结果,可见民主并非万能。表面上一次次皆大欢喜的股改表决,正是人气散失的见证:没了散户,所有的结果都可以在几大巨头间内定,最后的通过,不过是个形式罢了。散户选择了用脚投票的现象是颇为耐人寻味的。“投了也白投。”大多数散户持此观点。利益集团博弈,小股东只有看的份,60多家股改公司投票,只最初的清华同方一家被否决,千篇一律的结果早在股民心里形成定式了。所谓制订方案不过是保荐人与上市大公司的协商,所谓分类投票表决,不过是非流通股与流通股大股东的协商。不管什么样的方案都高票通过。
小股东用脚投票,显然和博弈环境愈趋复杂有关。大股东正用许多华而不实的承诺来包装低对价方案。令人眼花缭乱的股改方案,欧式权证、美式权证花样翻新,加之保荐人纷至沓来,上市公司要缴纳保荐费,股改成本日益垒高,加之股价离套牢成本越来越远,更使小额投资人心生嫌怨。
有人给现在的股改定义为投机股改,因为股改追求的只是通过率和走过场一般的表面公平。从上到下,都以完成任务的心态应对股改,务求在最短的时间最顺利地走完过场。而股市中诸多潜在的问题却被有意无意地搁置了。因为尚未宣布全流通期限,股改的执行者未必就是全流通的承担者;无论企业家还是基金管理者的信托责任都没有彻底解决,不能杜绝不负责任的投票。凡此种种,都使我们很可能又进入了一个治标不治本的循环里。
即使是美式民主,都要经过奴隶制、南北战争、大萧条等多重调试,何况我们的分类表决制度。至少,在很多欠发达国家,民主是需要投票率的,而现在的情况,恰恰是大股东千方百计拒小股东于门外,关起门来股改。■ 基础群众股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