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辽河大水中的抚顺
作者:李翊(文 / 李翊)
( 8月15日,大伙房水库苏家屯浑河闸南北两岸水流有所减弱
)
灾难的全貌:抚顺县—— 新宾——清源
8月18日,抚顺阳光灿烂。马圈子乡新农村的12岁小女孩刘月玲回忆起5天前的洪灾时,大眼睛里仍然写满了惊恐。
“8月12日晚上下了一宿的雨,13日早上7点半,我和爸爸妈妈在家里说话,突然看到二姨夫背着一个老头进了我家门,说是涨水了。我爸出门一看,水都到膝盖了。”
透过窗户,刘月玲看到1米多宽的黄色水瀑沿着狭窄的水道从山上直泻而下,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浪头高达5米。成人怀抱粗的几棵大松树,站立着往前“跑”了200多米后才倒下。由于地属山区,抚顺地区的绝大多数乡镇都建在两山之间的狭长平地上,很多村民的房屋都是依山而建在地势较高的地方。刘月玲家就被四五户村民家隔在远离山脚的中心地段,当泥石流奔涌而来的时候,这些房屋成了一道天然屏障,刘月玲家幸运地躲过了一劫。
( 8月16日,洪水过后,抚顺新宾县苇子峪镇的村民们将被洪水冲走的汽车从淤泥里挖出
)
马圈子乡党委书记钱景琦说:“13日早上7点20分,乡长给我打电话,说雨只下十几分钟河套里已经满水了。我第一反应是通知乡长马上把村民撤离到安全地带。”7点半到8点,乡长又来了一个电话,他告诉钱景琦,不到一小时的时间内,浑浊的大水帘子伴随着放炮一样的轰隆隆的声音从山顶俯冲下来。7点40分,乡政府的门前已是汪洋大海。
事后,钱景琦说,全乡有将近1000处地方发生大型泥石流。乡内的两座小型水库东沟水库和草盆水库2小时内降雨量分别达到了303毫升和247毫升。“如果水库大坝上没有600米高的水泥防挡墙,金斗河的水早就把水库给冲垮了。”
( 苇子峪镇是辽宁灾情最为严重的地区之一 )
同样是小女孩,新宾满族自治县苇子峪镇16岁的岳旭却没有那么幸运。当父亲带着她把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转移到地势最高的村民家后,她的母亲从自家的窗户里看到了骇人的一幕:在女儿和丈夫的身后,一面墙正向着他们砸了下来,墙后面是排山倒海一样的山水。父女俩甚至来不及回头看一眼就被那面墙给吞没了。
幸运的还有苇子峪镇的翟有新。8月13日他本应该去参加村里的一个婚礼。在东北农村,婚礼是件没完没了的事,50块的礼钱就能吃住个3天。翟有新寻思着雨太大,想等雨小点再去,于是躺在家里睡觉。“迷迷糊糊的,就觉得家里不对劲。睁开眼睛一看,脸盆在水里飘着呢!”翟有新抱着4岁的儿子就往外跑,此时的水已经齐腰深了。把孩子安置好后,他扭头就去了村里找去参加婚礼的母亲和两个哥哥。越往村里走,水越深,他已经能听到人们的呼喊声,求救声了。他看到房梁上骑了十几个人,其中就有母亲和哥哥。经过大家的努力,绝大部分人获救了。然而,由于水太大,翟有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邻居家的老奶奶和两个小孙子被洪水冲走。
在这次洪水中,苇子峪镇9个村39个村民小组全部受灾,65户房屋被冲毁,620多户进水,受灾面百分之百,全镇一半水田旱田绝收,1人死亡,8人失踪,经济损失近2亿元。
据知情人透露,新宾的灾情之所以这么严重是因为蛤蟆沟修了100多个蛤蟆塘搞副产业,最大的塘达到1000多立方米,山水一下来,这些蛤蟆塘全决堤了。
事实上,在受灾同样严重的清源满族自治县,洪灾爆发的前一天,动物有了强烈的反应。一条蛇爬到民房的烟囱上。它似乎预知到了即将到来的凶险。
8月13日清晨,清原镇腰站村自腰站小学沟里延伸出来的河沟水暴涨,原本已近干涸的小河沟洪水肆虐,平坦的清新线转眼成了汪洋大河。到了早上8点,路面水深已将近1米,河沟水深已超过2米。沿河的村民家通向公路的水泥板桥已全部坍塌,院墙、仓房等已被洪水卷得无影无踪,房屋全部进水。
8月13日下午,在南杂木大桥上,出现了惊险的一幕。南杂木大桥位于浑河上游的苏子河段,是连接抚顺和清源县之间的主要枢纽。下午3点,司机赵云开着大货车正经过大桥,这时意外发生了。“一辆摩托车从我对面过来,到桥当中时,‘呼啦’桥就塌了。”赵云本能地踩了一脚刹车,然而一切都太晚了。赵云说,“我一脚刹车就站住了,没等开门车后屁股就随着桥墩往下塌了,车子一直滑到河道里。”
大货车滑进了河里,赵云和车上的另外四个人一起掉进了汹涌的洪水之中。赵云在洪水中侥幸抓到了一块木板,在被洪水冲到了下游两公里多的地方时,被人救了上来。当晚,又有一人在下游被发现后获救,而其余落水者至今下落不明。
灾后,记者在清源看到了一只在泥石流冲击下幸存的狗。由于它被绳索拴着因此被埋没在泥石流里,主人把它从泥沼中扒出来后,它居然还活着。据它的主人说,这条狗在灾害来临之前很凶猛,见人就吠。然而此时,它却面无表情,目光呆滞,一声不吭,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塌陷的煤都:抚顺
洪水几乎没有给抚顺市区留下多么深刻的印记。对市区居民而言,洪水带给他们的仅仅是低洼地带连续两天的内涝,似乎发生在耳边的炸雷和一大堆在雷电日被电路故障摧毁的家用电器以及因暴雨临时取消的“8·13”大型文艺晚会。然而,对于生活在矿区周边的居民来说,洪水意味着,一个家会在瞬间突然消失在地缝里。
8月14日,新抚区在进行入户调查的时候,发现西露天煤矿石油厂南门附近的房屋和土地有手指宽的裂缝,往常稍微下点雨就会积水的院子里竟然没有雨水,这让调查人员感觉很不正常。
15日下午,西露天矿北帮部分地区出现地裂缝,抚顺市国土资源局组织辽宁省第十地质大队、抚顺地质环境监测站、辽宁有色101勘测公司、辽宁有色地质勘查总院抚顺分院、煤科总院抚顺分院等单位的专家前往现场勘查。
专家们在西露天矿第三道盘处发现了岩体位移的证据——岩体垂直裂缝,这样就不能排除出现整体滑坡和阶梯式滑移的可能。
此外,在西露天矿北帮兴平路段出现一处东西宽2公里、南北长0.27公里、深5米、宽度5〜12厘米的地裂缝。另一处,南阳路地段出现长400米、宽5厘米的裂缝,并伴有局部滑坡。上述地区的居民住宅和工厂厂房已经开裂、倾斜。
专家们初步分析,认为造成地面裂缝的原因有三点:一是西露天矿长期采矿开挖造成边坡变形所致;二是12日以来的强降雨,加剧了边坡变形速度,边坡开始滑移,并出现滑坡征兆;三是大伙房水库汛期放水,造成浑河水位抬高,水压差增大,促进了滑坡险情的形成。
8月15日晚8时,区委、区政府组织相关领导、部门及街道领导召开了专项会议,对沿线居民疏散撤离工作做出了全面的部署。8月15日晚9时,在市、区统一安排部署下,对新抚辖区西露天矿北坡沿线及华山沿坡20米范围内的住户进行了紧急疏散撤离。截至16日凌晨1时。共疏散居民217户,近700余人,并临时安置在西十路小学、民主小学、南台小学紧急避险。
专家们认为,应立即加强该地区的地质检测,调查该地区位移情况,裂缝的开裂性质和延展情况。他们通知了抚顺矿业集团应立即采取防灾措施,加强对西露天矿矿坑内铁路运输及排水系统的安全管理,对滑坡发展趋势进行监测。通知了石油一厂、发电厂采取切实可行的防灾措施,确保企业生产安全,同时要求新抚区政府派专人对上述地区进行24小时监测,发现险情随时报告。
似乎是注定的,抚顺一开始就与煤结下不解之缘。清朝定都北京后,抚顺因为地近皇室“三陵”(永陵、福陵、昭陵),清王室恐伤“龙脉”,严禁开采煤田。直到鸦片战争以后,政府财政奇绌,国力日衰,不得不取消开发抚顺煤田的禁令。而不久后的日俄战争,俄国将南满铁路转让给日本,日本霸占了抚顺煤矿。抚顺由此成为“日本帝国的一大宝库”,他们利用中国的廉价劳动力,不计后果地疯狂掠夺这里的煤炭资源。
据有关资料统计,至1930年抚顺煤炭职工总数已达3万多人,是1907年的29倍。
煤炭的大规模开采,使抚顺发生了巨大变化,以农业为主的封建城镇,变为以工业为主的殖民地城市——规模急剧扩大,20世纪30年代末,人口猛增至20万,城区范围由清末的4平方公里,增至91平方公里。
抚顺更大规模开采在新中国建立后。有比喻说“抚顺是共和国的动力燃料炉”。
建国初期,抚顺煤矿几经改造一再扩建,规模空前壮大。当时,拥有13万名职工的抚顺矿物局是全国煤炭行业的超大型矿物局之一,中央政府也为抚顺倾注了大量的资金。仅在1949年到1985年,国家就为抚顺总共投资40.25亿,这些钱有相当一部分是用在了煤矿的改造上。
到20世纪60年代中期,抚顺人自豪地声称,“抚顺的煤产量居于全国前列”。然而,长时间的采煤,加重了城市的地质灾害。日本人掠夺性开采时,采矿是用人工办法,矿井采空后大都回填进了砂石;而建国后,随着机械化采掘技术的发展,采矿留下的废井回填成本加大,所以,许多井没有回填,结果致使抚顺地下掏空,地表下沉。抚顺市民都知道,他们居住的这座城市有一片面积达18.41平方公里的采煤沉陷区。这片采煤沉陷区给城市带来的破坏令人触目惊心:
2000年1月25日,抚顺市青年路两户人家的房子突然沉入地下,路面上出现了一个长60米,宽40米,深20米的大坑。曾前往勘测的抚顺沉区管理科负责人马毅事后仍然心有余悸,“幸亏两户家里都没人”。尽管如此,当年,抚顺市紧急筹措了800万资金,把附近的居民都迁走了。
据地质专家分析,地面下沉的根本原因是采煤沉陷,地下断裂带被激活。此外由采煤引发的矿震也是导致沉陷的重要原因。地表一下沉,地上的建筑物也跟着倾斜裂缝甚至轰然倒塌。最近几年,抚顺的矿震频度与幅度一直呈逐步上升之势,大大小小的矿震每年发生几千次,其中震级在3级以上的矿震超过10次。居住在市中心的昝雅文说:“每次矿区一放炮,房子就像喝醉了酒来回晃悠,顶灯也会随着来回摆动。抚顺人都习惯了。”
从上世纪70年代开始,采煤沉陷问题就“暴露”出来,首先是城市周边农村一些区域出现农田受损与部分建筑断裂问题,70年代以后,由于地下采煤进入市区,沉陷对城市建筑的破坏问题开始出现。80年代以后特别是到了90年代,沉陷破坏带来了更为严重的灾害性后果,居民住宅成片搬迁,大型企业被迫迁移,大面积农田无法正常耕种,公共设施遭到严重破坏,采煤沉陷成为影响全市稳定的一大社会问题。
乘车从抚顺南站到著名煤矿老虎台矿,一路上蜿蜒曲折几公里,旁边是低矮潮湿的红砖平房,这里居住的大多是拥有过时的一技之长的矿工。尽管年轻力壮,但是下岗已经使一部分人离开了矿山,大多在抚顺这个小城市的一角奋力谋生。偶尔有一辆载货的大车从身边狂奔而过,总会听到“咣”的一声,感觉到地面的微微颤抖。
矿区周围生活的人这样告诉记者,多年深度开采导致地质的空心化,使抚顺已经开始“保城限采”,而资源的逐渐枯竭已经成为不争的事实,在这个拥有226万人口然而却有28.6万离岗职工,待就业人员18.4万,12.3万职工无力参保的小城市,因煤而立的抚顺如何进行转型,几乎事关每个人的生活。
抚顺矿业集团有限责任公司副董事长王福林表示:“由于保城限采的原因,到2016年,西露天矿还有3000万吨的储量,老虎台矿还有8000万吨的储量,整个老煤矿的产量肯定是逐年减少的,目前企业已经制定了新的长远发展计划,惟一的问题是需要大量的资金。”
王福林所指的长远计划,是指围绕东露天矿发展油母页岩和原有油厂的扩建以及煤层气进行转型,这样一来整个煤矿就逐渐解决了替代产业的问题,而矿区40万人吃饭的问题,也至少有了解决的目标。
“由煤到油,抚顺矿业集团的规划思路实际上与抚顺转型的方向很一致。”抚顺市委宣传部肇启宾说。抚顺工业因煤而兴起,因油而发展,已经逐步改变了以煤炭为主的单一工业格局,而且现在,由于石油一、二、三厂的发展,抚顺已经是全国重要的化工基地之一。■
辽河水灾:防洪 的乡村困境
有人说,这次辽河洪水更像是一场天灾。无论是受灾最严重的抚顺,还是毫发无伤的鞍山,处处都体现着:提前进入汛期准备,完善的防汛预案,一切似乎尽在人类的掌控之中。然而,不可预期的结果依然出现了。
在一般人的想象中,我国是南方抗洪,北方抗旱。然而,今年汛期以来在北方连续发生的特大洪水似乎正在颠覆这一想法。甚至有专家预言,中国的南涝北旱将改为南旱北涝。温室效应的增强是变化的原因,北方频发的台风暴雨代表了这种趋势。而辽河水灾似乎更印证了这种想法。
对此,抚顺市水利局副总经济师王有为并不完全认同。他说:“辽河流域,汇集辽河、浑河、太子河、绕阳河等大小支流和多个湖泡。作为抚顺的母亲河,浑河是辽河上游的一大支流。浑河与太子河汇合于三岔河后,称为大辽河,经营口流入渤海。全长415公里,流域面积11481平方公里。其中在抚顺地区的长度为207.5公里,流域面积7311平方公里,占抚顺全市总面积的67%。浑河在历史上是个灾害频发的河流。据史料统计,从清顺治七年(1650年)到2000年的350年间,浑河流域共发生近70次洪灾,平均5年一次。1960年和1995年,虽然发生了特大洪水,但是由于建设了大伙房水库,有效调节了洪峰,使1960年洪峰由8200立方米每秒调减为2700立方米每秒;1995年的洪水是百年一遇的特大洪水,由于东洲河上游无控制工程,浑河站洪水组合流量达到6070立方米每秒,农田、水利、交通、通讯等基础设施和人民生命财产受到很大损失。”
辽宁省水文局局长王殿武也认为,从全年降雨量来看,东北属于干旱地区,由于地处东亚大陆东缘中纬度地带,属于大陆性季风气候区,因此具有冬季寒冷漫长,汛期雨量集中,降雨60%到80%多集中在6、7、8三个月的特点。王有为说,抚顺近30年的平均降雨量为787毫米,6、7、8三个月下的雨量占全年的60%到80%。可以集中概括为,春季十年九旱,汛期降雨集中,洪涝灾害严重。每十年必然出现一次大的洪水灾害。
因此,早在三四月份,抚顺市委、县政府曾多次研究抗洪抢险救灾预案,及早做好了防汛准备工作。8月8日,县防汛指挥1号令《关于做好迎战9号台风工作的紧急通知》,要求各乡镇防汛指挥部领导立即上岗到位,坚持24小时不离岗,做好防大汛的准备工作。灾难发生之时,全县14个乡镇的主要领导全部坚守岗位,重要的病险水库,重点的河道险工、险段等防洪重点部位均有领导在岗。县委、县政府还明确了防汛各项工作的负责人和牵头部门,要求全县14个乡镇在遇到危险时,各自为战,及时疏散群众。在保证人的生命的前提下,力争把灾害损失降到最低点。从8月13日到8月15日,在不到52小时内,县委、县政府在防汛指挥部召开了6次紧急会议。
然而,今年的洪水稍微与以往有些不同。抚顺市气象台台长李强说:“辽宁省主汛期一般出现在7月下旬至8月上旬,今年由于西太平洋副热带高压加强西伸北跳较晚,因此在8月8日进入主汛期(历史上最晚为8月9日),8〜17日连续出现明显降雨过程。8〜11日受热带风暴‘麦莎’外围云系和西风槽共同影响,连续出现中到大雨天气,平均降水量为42.3毫米,过程降水量达23〜70毫米,局部地区70〜87毫米,旬降水量为50.8〜134.8毫米。”
李强说,受高空切变线和副热带高压边缘西南暖湿气流的影响,再加上本地前期积蓄的大量位势不稳定能量的强烈释放,12日19时起抚顺市先后出现强雷暴天气,12日夜间到13日午前出现区域性暴雨,局部地区大暴雨天气,市区抚顺县和清源县强降雨出现在13日5〜8时,新宾县强降雨出现在13日7〜9时,其中清源县气象观测站8月12日夜间降水量为163.0毫米,1小时最大降水量为76.6毫米(5点22分〜6点22分);3小时最大降水量143.6毫米(3点22分〜6点22分)。1,3,12,24小时最大降水量均为有气象资料以来的历史极值。13日傍晚到夜间市区和抚顺县又出现暴雨,局部大暴雨天气,至14日8时全市平均降水量为155.5毫米。由于前期雨日频繁,土壤饱和,中小水库水位较高,加之此次过程强度大,雨量集中,造成全市严重洪涝灾害。
对比1995年“7·29”,抚顺测站降水量为110〜190毫米,但降雨均匀,而2005年“8·13”,日降水量为80〜170毫米,其中清源县超过“7·29”,并且由于此次降水强度大,时间集中,所以农村的损失已超过1995年的“7·29”。
从整个辽宁省来看,王殿武说,降雨最早发生在朝阳和葫芦岛,当时是8月12日的14时,大约下了3个小时后开始向阜新、铁岭、本溪、抚顺辽宁的东北部地区扩展。而这些城市都位于各大河流域的上游,如本溪在太子河流域,抚顺在浑河流域,朝阳在大凌河与大青龙河流域,铁岭位于辽河流域,由于有完善的水利设施,因此这些河流的中下游地区没有受到影响。
王殿武分析说,这几个受灾的地区共同特点在于短时间内暴雨强度大,流速大,而地区内中小型河流的防汛标准低。但具体到不同地区,各有特点。抚顺和朝阳都属于山区,一个在东部,一个在西部,洪水陡涨陡落,主要是洪,山洪泥石流,很少出现涝。而铁岭在辽北平原,山区少,多是农田。由于只注重骨干排水河道的整治,忽略了对田间排水沟渠的疏导治理,更多的会出现涝。
不过,抚顺的水灾有一个特别之处。根据以往洪涝灾害的特点,强降雨导致的山洪从生态学上分析其原因为林木覆盖率低。专家指出,1万亩森林的蓄水能力相当于一座蓄水100万立方米的水库,一定比例的森林覆盖率不仅能调节气候,使山峰保持相对的平衡性和稳定性,而且能够使地表水被充分吸收地下,减少流失。
然而,在抚顺地区有大面积的人工林和原始森林,林木覆盖率达到90%。为什么依然出现大面积泥石流呢。清华大学水利学教授杨大文解释说:“森林是一座绿色大坝,但是一旦发生特大暴雨,由于可储范围有限,而林木在吸满水分后有一定重量,因此反而加重洪水。在发生泥石流的时候,林木容易被水冲下来,堵塞河道和涵洞。西昌的情况就与抚顺相类似。”杨大文还认为,与四川等山区的泥石流相比,东北黑土地的泥石流主要是泥浆多,而四川的主要是石头,破坏力更强。针对此,杨大文提出在这些泥石流较大区域应该有针对性修建能过水,但更能拦截木头、泥沙的几米高的“拦沙坝”。
另外,这次辽河水灾对城市的影响并不大,主要的灾害发生在农村的各乡镇。杨大文分析说:“各地区城市经济发展后越来越重视防洪,无论国家还是地方政府都投入了很多资金,从保护大中型城市的角度考虑,中下游城市的平原防洪工程修得很好。反而忽视了农村地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