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分子？

（文 / 张斌）

法西斯分子与种族主义分子，哪一个更糟糕，更邪恶呢？答案好像有了，至少桑德兰队新任主教练、意大利人迪卡尼奥面对扑面而来的质疑时，紧咬钢牙说出：“我是法西斯主义者，不是种族主义者。”迪卡尼奥也许已经掏心掏肺了，但是在英国公众看来，少废话，当年纳粹分子屠戮600万犹太人，法西斯分子无一不是十恶不赦的种族主义分子。若按此认识，岂有迪卡尼奥执掌一支英超球队的道理，最好早早滚回那个曾经的法西斯国度。

迪卡尼奥不是英国足坛的陌生人，1997年开始，在其球员暮年时分，连续7年，在谢菲尔德星期三队、西汉姆联队和查尔顿队先后效力。2011年，在祖国意大利正式挂靴后，迪卡尼奥再与英伦结缘，在斯文登队执教两年，今年2月挂印而去。上月底，水深火热之中的桑德兰队一纸主帅邀约摆在意大利人面前，随即平地起风雷，媒体与球迷组织一再质问，桑德兰队疯了吗？让法西斯分子毁了自己的清白门风。

行过必然留下痕迹，迪卡尼奥自然也不例外。英国媒体一股脑翻检出了迪卡尼奥诸多不光彩的法西斯瞬间，铁证如山。其中一张典型照片拍摄于2005年，当时效力拉齐奥的迪卡尼奥随队挑战罗马队，在著名的罗马奥林匹克体育场上演“罗马德比”。照片显示，迪卡尼奥至少两度冲到场边向拉齐奥球迷方阵行了我们记忆之中的“纳粹礼”，有人会诡辩：谁说右臂前举就是与纳粹有关呢？这可是一个古老的礼仪，号称“罗马礼”，直到被墨索里尼和希特勒使用后才遗臭万年的。

好吧，既然有人愿意提及历史，自然有人奉陪。悠远的“罗马礼”被涂上法西斯色彩居然可以追述到1919年，被誉为意大利法西斯运动“施洗者”的德安努齐奥在占领南斯拉夫城市阜姆时，使用了这一礼仪彰显武力，人们普遍认为那个时代催生出了日后主宰意大利和德国的法西斯主义。英国报纸很执著，他们找出了“二战”中希特勒与墨索里尼会见的一张照片，身后的随从无一不在高高举手行礼。1971年，当新纳粹党在意大利赢得议会选举席位时，他们在广场聚会时也无不使用这一标志性动作，为其贴上特殊标签，绝不为过。其实，意大利足协当年就曾毫不手软地处罚过迪卡尼奥危险的政治立场，那个纳粹礼的代价是禁赛和7000英镑的罚款。也是那个时刻，面对记者追问，迪卡尼奥才有了本文之初的应答。

几年过去了，迪卡尼奥身上的标签从未揭去，那张照片使其足够声名狼藉，日后执教斯文登队时，俱乐部原有的一家赞助商为避其恶名，毅然取消了赞助，这使艰苦度日的俱乐部每场比赛损失掉了数千英镑。小俱乐部在第四等级联赛中安身，没有制造出更大的声浪，直至迪卡尼奥接过英超帅印之后，他的政治立场才引得一片喊打之声。

桑德兰队时下水深火热，上下都在为保级而苦心孤诣，突然间将重任赋予迪卡尼奥引来了不少人的担心，这位意大利人虽然是一位标准的工作狂，可以为了足球终日不眠，但是毕竟仅仅拥有7场比赛的回旋余地了，生怕球队所托非人，因为桑德兰虽然有“黑猫”的绰号，但是没有人相信，球队真有传说中的9条命。再者，如此恶劣的政治倾向性也会让俱乐部平添困扰。英国记者们不依不饶，从迪卡尼奥臂膀上的文身中解读出，那三个竖排的大写字母“DVX”其实就是墨索里尼当年的“元首”之意，因此判定其必是墨索里尼的崇拜者。而且，有照片显示，近几年迪卡尼奥还曾参加过一位从事恐怖活动的法西斯分子的葬礼，现场拥挤不堪，迪卡尼奥身着皮夹克，一脸坚毅，距离抬棺而行的人们很近。一个彻头彻尾的法西斯分子似乎已不再需要论证了，英国人声言虽然尊重每个人的政治信仰自由，但最害怕的就是球迷立场的蜕变。如今的足球时代已经是只要有人愿意出钱拯救俱乐部，就能成为球迷们信赖追捧的对象，哪怕这位金主是萨达姆。显然，不可能是那个最著名的萨达姆，但是金钱可以矫饰邪恶则是不争的现实了。

切不可完全低估英国球迷的觉悟与能量，桑德兰俱乐部的成员大多是达拉谟地区的矿工兄弟，当地的煤矿生产日益枯萎，但矿工工会势力依然很大，当闻听一个法西斯分子兼潜在的种族主义分子将执教自己心爱的球队，矿工兄弟们怒不可遏，在俱乐部主场光明球场的看台上准备悬挂标语抗议俱乐部的愚蠢决定，并声言要发起球迷投票决定迪卡尼奥的去留。矿工大哥的理由很充足，俱乐部本该属于社区，劳工神圣。俱乐部深知球迷势大，只好放下身段与工会沟通，总算是达成初步和解，至少可以让迪卡尼奥暂时坐稳帅印。

英国媒体虽然声音高亢，但并不能一厢情愿搞“政审”，迪卡尼奥再邪恶，也未曾触犯过任何法律，他自己曾经说过，之所以行纳粹礼，是为在人群中找到归属感。显然，可怕的不是一个迪卡尼奥，而是看台上的无数。新纳粹，在欧洲无处不在。 分子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