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谈：当文学遇见AI

李昌鹏（图书编辑）

人工智能用于写作，它很强，但它不会写得了非虚构作品，尤其是和作者自身生活经历相连的非虚构作品。作品中的那些独特细节，尤其是独特体验，体现着趣味或者说人味，这些东西一直是文学作品中最宝贵的，在本质上它们决定了人工智能替代不了优秀作家，决定了人工智能替代不了人的写作。

不以独特体验、细节、趣味来作为内容的构成要件，将让人的写作和人工智能的写作界限模糊。作家的工作就是“卖血”，机器没有血，这让工作无可替代。

大量的知识性书籍，因对话功能缺失，以后将无法大量出版。打开一个人工智能软件，人们将不再需要看知识性书籍。

趣味，或者说人味，将决定作家不会失业，文学确实得是人学。

余子愚（诗人、记者）

如果说人工智能（AI）是“快”，那么文学创作应该是“慢”。文学需要慢下来，有一句谚言“放慢些脚步，等等你的灵魂”，恰好说明了处于快节奏的当下，慢的重要性。

人工智能（AI）是十分广泛的科学，包括机器人、语言识别、图像识别、专家系统、机器学习等，它有着很强的模拟能力，能够仿写诗词、文章等。但是，我对AI的情感模拟能力并不乐观。

文学被称为人学，文学能够深入人的内心世界，反映人的喜怒哀乐、思想和价值追求，展现人性的善与恶，对人的品格有着深远影响，这也是文学存在的价值和意义。倘若作家们将手中的笔交给AI，这无疑是与虎谋皮。

谭滢（诗人）

2025年给世人最大的震撼莫过于DeepSeek的横空出世。它横行于各行各业，闹得人心惶惶！甚至有人高呼“文学已死”。这场争议背后，或许我们误解了AI的本质：它是为人类服务的工具，在文学领域目前并不能彻底代替人，但它可以照见人的不足。

读过几首AI创作的诗歌，发觉它的深度意象几乎无可挑剔，词语华丽精准但缺少人气儿（情绪的波动和贯穿），也就是说AI虽然高效，但缺乏人类的情感和创造力。未来人们可以借助AI更好地完善作品，从而达到形而上的最佳呈现。

“AI对写作意味着什么？”牡丹文学杂志社编辑部围绕这一话题开展热烈讨论。

AI会给诗歌编辑带来哪些困扰，如何鉴别一首诗歌是否由AI生成？

诗歌编辑梁圣涛如是说：如果大量AI诗歌涌入投稿池，编辑需耗费额外精力筛选；AI擅长模仿经典诗人风格，传统“查重”手段难以识别隐性抄袭。鉴别诗歌是否由AI生成目前还没有特别好的办法，只能从一些明显特征入手。比如，目前AI生成的诗歌还过于流畅，人类作品可能不够“完美”，存在未完成感；AI诗歌情感表达还流于表面，对隐喻、典故的运用多停留在表层，人类创作则能结合个体经验赋予传统意象新内涵。当然也可以借助AI检测工具进步初筛，再结合人工复核。

作者借鉴AI创作的作品是否算艺术？怎么鉴定呢？

散文编辑徐亚丽如是说：艺术的核心在于表达思想、情感或美学价值。如果文学作品完全由AI生成，那么它可能更接近于技术产物而非艺术作品。如果作者以AI为工具，生成初始素材或灵感，然后通过深度加工，重新创造出来具有独特的思想或美学价值，那么这类作品或许可以称作艺术。鉴定时，可以从创作意图、独特性、参与度和艺术界的评价等方面综合考量。随着AI技术的不断发展，艺术的定义和创作方式也在不断演变，未来或许会有更多的标准来界定AI与艺术的关系。

AI创作的文学作品有无版权，是否向作者发放稿费呢？

小说编辑时凤侠如是说：目前，AI文学作品的版权归属存在争议。如果只是简单的输入指令得到的AI文学作品，不应该有著作权；如果在AI文学作品的基础上深加工，进而生成反映人类主观意志的独创性内容，应受到版权保护。由于版权归属不明确，关于是否向提问者发放稿费也没有统一的标准。如果AI生成的内容被认定为作品且提问者对生成过程有实质性的创造性贡献，那么提问者可能有权获得稿费；如果内容被认为是纯AI生成且提问者只是简单输入指令而没有深度参与创作，通常难以主张稿费。

AI写作在未来对人们的写作是机遇还是挑战？？

报告文学编辑高瑞如是说：AI写作既是机遇也是挑战。从机遇看，AI能极速生成初稿，为新闻、文案创作提效，还能在灵感枯竭时提供新思路，辅助语言学习，让更多人有表达的机会。但挑战同样严峻，AI生成内容易模式化，缺乏深度情感与独特性，过度依赖会弱化人类思维，冲击基础写作岗位，还带来版权等伦理法律难题。面对AI写作，我们需取其长补其短，合理利用这一技术。在未来，如果我们能在技术与人文之间找到平衡，让AI成为辅助工具，帮助我们更好地实现我们自己的写作目的。

这场关于 “AI 对写作意味着什么？” 的讨论，让我们深刻认识到 AI 技术给文学领域带来的巨大变革与挑战。在这个科技飞速发展的时代，我们不能因 AI 带来的挑战而退缩，而是应以开放的态度，积极探索 AI 与文学创作的融合之道。未来，或许会有更完善的鉴定标准、更明确的版权法规，来规范 AI 在文学领域的应用，让 AI 成为推动文学创作发展的有力工具，共同开创文学创作的崭新篇章。

本栏目责任编辑梁圣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