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乡月令 正月正月寥廓。可以给雪,可以给爆竹,可以给寒暄和串门。正月和腊月和其他一切的月份不一样,它从守夜开始,一家老小全体坐在一起,长者坐上首,晚辈陪末座,孙子辈玩耍,母亲媳妇女儿在灶下。有盘,有碟,有碗。鱼
| 江州寻陶潜 一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末,供职于长江轮船航运公司的父亲常年奔波于九江—上海航线。每次短暂停留芜湖港码头,他必拎一兜鱼回家给我们姐弟仨改善伙食。这些鱼在驳船厨房冰柜被冻得坚硬,周身遍布碎钻光芒,是滋味丰腴的
| 致巨河书 致白鹿山庄·2017几年前的炎夏,我和顾老在连续暴雨后驱车小龙山下,无意间闯入你的领地边缘——靠近石塘河那个叫官兵村的地方。到处都散发着湿润的混杂气息:湖边玉米地缥缈的酸甜气味,灌木腐殖层浓重的发酵气
| “闯关东”的蒲松龄 看着地图从沈阳往东北,一厘米,望见了西丰。作为帝国边陲的西丰,清朝时属皇家围场即盛京围场,与承德的木兰围场齐名,以猎取熊胆、鹿茸、麝香、貂皮及野味为主。在高速发展时期的中国,作为“大城市”铁岭下辖的一
| 菖蒲与茶 云上蒲谷记云上蒲谷,雅草菖蒲的居所,深藏于古皖国潜山塔畈乡。乡中多高山深涧,溪涧中多石菖蒲,古人谓之“尧韭”。尧是上古贤帝王,也是神祇化了的原始宗教领袖,菖蒲形似韭菜,尧韭之名,想当然由此来。壬寅秋七
| 落地生根 一罗志军家住在钢厂的平房宿舍,旁边有一棵又老又大的黄桷树,他大概两三岁时,工人师傅把树连根挖起来,锯成截运走了,说是做钢炉用的扒渣板。挖走的黄桷树根系发达,最远窜到前面岩石缝里钻出来,有二三十米的距离
| 电 大雪下了半个月,把北京城严严地捂在雪被里。西罗园小区的工地,钢筋被雪水泡得发黑。大雪稍停,风夹着雪粒刮着,肆意地在建筑工人脸上划出血道子,钢管冰冻得死去,抓在手上,手指粘在钢管上了。“妈的,连手套都舍
| 白顶溪鸲 戴着白色的船形礼帽,穿着短腰的黑色辉亮披风,里衬棕栗色的毛绒马甲,在山间溪边的乱石跳跃,看起来,它就是隐居在高山的骑士。它吹着口哨,咝咝咝,上扬的声调带有金属质地,悠扬、圆滑,像崖瀑之声。它在石块间纵
| 旧梦连环·岳传 今科状元必是此人人美社《岳传》与上美社《三国》初版的年份相同,都在1958至1960年间,也几乎是同样的创作班底,而成书风格略有不同。《岳传》是方本,显得更疏朗大方,且画中人物的举止都带着庄重拙朴的味
| 夜晚与秋天 夜晚,夜晚的秋天。风和草木的气息,手牵着手,一同围住了人间。天空蓝,蓝得带青,绵悠悠的云朵,像往下坠又像往上升。无边无际的天空,高得再没有那么高了。辽阔的大地,也蔓延到蔚蓝的天边。天空。大地。分离,又
| 残梦录 迷城梦境地:东北某市,或一座未知城市。短暂的离开,归返,却距离老家很近。一个人从城市的那端走过来,依稀记得似曾相识的道路;但是一边又恍惚着,怕迷了路。人物:一个年少时的女同学,叫小?菖吧。心里想着,要
| 在陶源谷 一大玻璃窗外的远方,是一片连绵起伏的群山。山谷凹陷处还有皑皑白雪没有融化,使黑黢黢的树丛更显突兀。一只鹰在山崖处盘旋着,在乍暖还寒的春风中,有时会让人误以为,它是吊在空中的一块石头,一枚硬币。这时辰,
| 阳光之下 全美游民最多的城市大概是洛杉矶。四季如春的洛杉矶号称天使之城,两极分化的景象却令人心寒。很多地方你只能开车掠过,细看尽是残破不堪——老旧的矮墙印着狂躁的涂鸦,歪斜的站牌像是一百年未曾更换过,寒碜的帐篷
| 即景散句 芦柴叶子大运河几片宽宽长长的芦柴叶子,逐个顺条上下拼接。女孩摇头晃脑地说:喏,这是我的大运河,荡漾着碧波。接头处,压着镇纸、魔方、印章之类,不按印章我也知道:京杭大运河是中国的。没有踌躇,火柴盒拿来了
| 南瓜酱 去省中医院住了十几天,正是广州疫情紧时,不允许探视,也不许住院病人出病房,因而住院部里连走廊都冷冷清清。中医院有很多治疗方法,如耳针、敷穴位、火龙罐、洗泡、膏方等,如今的中医也吸纳了西医的检查手段和治
| 劳动,像一件往事 与大地肌肤相亲在田地边,脱去鞋,脱去袜,卷起裤管,以裸露的脚趾触碰大地,小心地触碰,像泡脚前尝试水的温度,点到即止。缩回,又伸展。伸展,再缩回。太烫?或是太冰?大地,有着让人心惊魄动的温度,也有着让人
专栏 | 超然的明月 熙宁七年(1074)九月,西湖上荷花已经衰败,却仍能看见一些生机和绿意。行将年届不惑的苏轼收到朝廷批复,不得不从无比眷爱的杭州出发,前往陌生的山东密州——心爱的弟弟苏辙,就在那个方向。苏轼一生最割舍不
专栏 | 忧郁的星期天和布达佩斯的夜晚 一布达佩斯,是位于多瑙河右岸(西岸)的布达和左岸(东岸)佩斯的合称。连接布达和佩斯的有好几座著名的桥,诸如伊丽莎白桥、自由桥、裴多菲桥等等,其中最有名的是链子桥。如果说每个城市都有一个标志性的建筑,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