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另世之居 一 大墓阴凉,静如圣殿,因我们的造访添了温热和聒噪。这座东汉时期的豪门之墓,阔大考究,虽被多次盗扰,仍遗留有金饰、珍珠、象牙牌饰、青瓷罐等贵重陪葬物。墓中清理出了分属十六个人的骨骼,有男有女,有成人亦有孩童。他们是不是家族亲属?为何会同时离...
| 马来亚海胆 一 我童年和少年时代玩耍过的地方,如今成了一眼望不到边的湖泊——对于一个当时还没见过大海的孩子来说,海也不过是眼前这样了。慢慢地,随着采煤塌陷,水上又出现了很多岛。我那儿的夏天,会游泳的孩子每天都不想回家,他们会游向那些野岛,一直在岛上玩到...
| 正根 我在村里辈分最小,小时候,村里有那么几家,我要叫老老老爷爷。按我们这里习惯,曾祖,就要叫老爷爷;曾祖往上一辈,高祖,要叫老老爷爷;再往上一辈,要叫老老老爷爷。这样实在太难叫,于是就统统叫作老爷爷,曾祖以上,就不再加“老”了。 高祖的上一辈,...
| 梁甫哀歌 开元十九年(731)冬天,已过而立之年的李白还在洛阳龙门一带醉酒晃荡,写下《冬夜醉宿龙门觉起言志》之后,慨叹愤懑之情犹未能已,接着又写下以古乐府相和歌辞《梁甫吟》(又作《梁父吟》)为题的杂言歌: 长啸梁甫吟,何时见阳春?君不见朝歌屠叟辞棘津...
百花·自然书写 | 阳台和森林 一 2023年春季,我几次去林中移植一些野生植物,栽种到自家的花盆里。 我让阳台植物像在森林一样野性生长,不刻意翦除或扶持任何一种。从林间移来的野生植物,以及邻居给的小葱种子,还有孙子在学校自然实践课上领来的番茄幼苗,全都栽植、播撒在二十多...
解释与重建 | 霖霖雨 穿过一场秋雨 这是入秋后第一场淋漓的雨,迅速加深了秋意,漫无边际的寒凉透过皮肤,在我的骨头之间潜伏下来。那时我独自在山野间游荡,看见灰白的雨雾笼住起伏的冈峦、田畴和远方的镇子,天地间都是淅沥的雨声,仿佛有人坐在云上哭泣。进入关隘似的山门,雨...
解释与重建 | 小隐西湖四时中 春·人间幸有蓑兼笠 西湖的春天就是一幅画,哪位画家来了,都要画上几笔。西湖的春天就是一首歌,斑鸠“咕咕”是一首歌,杜鹃“不如归去”是一首歌,提壶“有钱买酒喝喝”也是一首歌。风声是一首歌,鹤唳也是一首歌。西湖的春天最像一首诗,白居易...
看·听·读 | 浅水湾的脚迹 一 跟着别人的脚迹,我走进了墓地,又跟着别人的脚迹,来到了你的墓边。那天是个半阴的天气,你死后我第一次来拜访你。我就在你的墓边竖了一株小小的花草,但,并不是用以招吊你的亡魂。只是说一声:久违。我们踏着墓畔的小草,听着附近的石匠钻着墓石或是碑...
看·听·读 | 朱熹与《抱膝吟》 朱熹与陈亮的“王霸义利”之争,是中国学术史的一个热点,至今依然有光芒。学术问题毕竟沉重,二人往还的手札,有正襟危坐的辩论,有个人交往中的“讨价还价”,有彼此的埋怨,有理性的拒绝,当然,还有他们之间没有画上句号的学术争鸣。这些鲜活甚至有点戏谑...
闲话 | 瓷话三则 平安散 子弹壳?鞭炮?笛哨? 它们实则是瓷质小药瓶,本应一头链接药粉疗救病体,现在它仍然活着,穿过几百年的时光,来到我的案头。当下,是成人的观赏、把玩、淘乐使它复活,釉水闪亮着人性美善的灵光,温润的人文火苗。 我想象着瓷的生命流程。从高岭山...
闲话 | 紫阳花,变了心 一 在绵绵梅雨季,白裙子与蓝绣球的绽放,使心底的幽闷随雨后几阵凉风终于遣放了出来。 绣球花在日本被称为“紫阳花”。日本之美,八成是唐宋的美。紫阳花的名字,按平安时代的歌人源顺援引,当是从唐朝白居易的诗中来: 何年植向仙坛上,早晚移栽到梵家。...
闲话 | 重要的,是心情 一 江还在流着,只是没有了船工号子,一条小船被拉在岸上,里面装了土,土里开了花儿。好大一船花儿,迷茫又灿烂。 门前洒着阳光,窗上开着微笑。你把早晨濯洗得那般光亮,盈盈地站在涪江边上。发很长,看不到瀑的末端。多少年就是这样吧,对着一江春水,慢...
生活志 | 第一瞬间 我的火车处女行,发生在五岁那年,1972年,我祖母带着我从辽宁去黑龙江探亲。我不知道五岁的人是不是都已有了独特的感觉和记忆,反正我是没有。我没有记住那次探亲过程中的好多热烈或温馨的亲情细节,它们都是祖母后来复述给我的。但我记住了探亲之旅中的...
生活志 | 鱼囚于网 一 司机说,一般的司机都不愿意开车到这山上,这次是破例了,曾经有车翻下去。我看了一眼窗外,坡很陡,且带拐弯,心里掠过一丝疑虑,下山时怎么办? 把笨重的行李箱费力推上斜坡,那封信就搁箱子里,信不是写给我的,是次仁多吉托我交给一位叫小夏的女孩。...
行旅 | 温瑞塘河上 在塘河上时,有人发微信红包,船一晃,红包没了,没抢着。船其实行驶平稳,天气风和日丽,一边的岸上是改革开放;另一边是万千田畴、林木葱茏。正是岸上瓯柑成熟摘果子的季节,我们沿河见好几艘果农的民船满载而归。由于摘采柑橘需要人手,船上载乘的人员,男...
专栏 | 梦中的白孔雀 行至田端 田端的现在已经没有什么文学遗址了,但好歹曾经是一处文学胜地,气场遗韵还是在的。那里还有一个叫“田端文士村”的纪念馆。于是,我把田端纳入了2017年夏天在东京的行程之中。 乘山手线,从莺谷至田端,四站。到了田端站一查,发现纪念馆就在...
专栏 | 檐角飘着一句诗 风铃,是屋檐的玉佩。 王勃是怎么想到的呢?他那句“滕王高阁临江渚,佩玉鸣鸾罢歌舞”,不一定是在写风铃,但我觉得是。屋檐凌空翘起,挂着风铃,风过有如舞者退场留下环佩余音,如果是还没醉得不成样子,又时常对世事抱有莫名悲观感的人,就能体会到这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