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说 | 讲故事的人 我必须承认,在创建我的文学领地“高密东北乡”的过程中,美国的威廉·福克纳和哥伦比亚的加西亚·马尔克斯给了我重要启发。我对他们的阅读并不认真,但他们开天辟地的豪迈精神激励了我,使我明白了一个作家必须要有
正典 | 老赵和小李 老赵是他们处室的头儿,样子和蔼得很,总是笑眯眯的。老赵这几年多了一个爱好,就是讲段子。他的段子很丰富,也很接地气,从隔壁老王讲到跳广场舞的大嫂,从公交车上的小偷到世纪大盗,总之,逮到什么讲什么。老赵讲
正典 | 创刊号 纷纷扬扬的雪下起来了,身披蓑衣的交通员进门时,于一川正在对印刷机器做最后检查。再过半天就是1939年元旦了,新年到来之时,正好迎来《大众日报》创刊号出版,作为印刷厂厂长的于一川,一点儿也不敢掉以轻心。
专辑 | 锅炉工老王与老高太太 锅炉工老王只有冬天才上班,故事也只能在冬天发生。锅炉房在我们住的大院靠着大门洞的地方,我常常在玩冷了的时候去锅炉房。锅炉房在地下室,推开门进去是个高大的锅炉,炉门一打开,通红的火舌就蹿出来,一股热浪扑
专辑 | 去痛片加土霉素 “半片去痛片加一片土霉素,一天三次,几天就能好利索。”说这话的是房管局卫生所的周大夫。那次我感冒发烧,父亲带着我找到和他熟悉的周大夫,在卫生所拿了药,我吃了后很快就退烧了。父亲自言自语地说:“果然好使
专辑 | 中医老赵 老赵和我在一个科室,他是中医药大学毕业,我是西医院校毕业。我们工作的单位是个疗养院,工作比较轻松,不像大医院说来急诊就是人命关天,平时也是高度紧张。我们疗养院的医护人员除了领着患者做做操、量个血压、听
专辑 | 行走中寻觅(创作谈) 20世纪80年代,我毕业于医学院校,成了一名医生。可以说,我这一生除了行医,似乎就没离开过文字。小时候,我住在哈尔滨有名的中央大街西侧的东风街上。中央大街是一条百年老街,它是随着中东铁路的建设兴起的一
中国元素·家风 | 借皮袄 胡三做皮货生意。隆冬,胡三拜托干兄弟阿罐照顾八旬老母,自己到县城兜售皮货。睢州城,胡三租了一间房子,对面是张裁缝的缝纫铺子。缝纫铺子里有一只火盆,闲下来,胡三便去张裁缝铺子里取暖。张裁缝看到胡三冻得流
中国元素·家风 | 父子俩 吃过苦中苦,方知心中苦最苦。——这是老李这些年最大的感慨。老李出生的时候赶上了三年经济困难时期,上学的时候赶上了“文革”,工作的时候赶上了下岗潮……但在他心中,这些都算不了什么,和儿子的冷战才是最大的
中国元素·家风 | 春节将至 和所有的中老年妇女一样,我妈的微博,主要用来给她两个女儿点赞和评论。面对她的留言,我经常无从回复。她那些留言,说得好听是蠢萌,直白来说是牛头不对马嘴。她自己的微博很少更新。可能人年纪越大,虽然见得更多
芳华 | 洋 洋 洋洋是个有故事的女孩儿。几天前,应洋洋之邀,我们一行四人,去长兴岛走了一趟。此行的领队是黄兄。黄兄在那里整整工作了十年,五年前退休了,回瓦城生活。可岛上的朋友,念着黄兄的好,经常打电话,邀请黄兄回故地
芳华 | 下一站,爱情 看到小罗在朋友圈发了一条心情感悟——花开了,我没有听到声音;花落了,我没有看到轨迹。小罗是我儿子的同学,和我儿子玩得要好,在长沙一个三甲医院工作,已有房有车了。可小罗31岁了还没有女朋友。也相过十多次
素年 | 五婶的稻草人 五婶的两亩田在半山腰上,山顶上是一片槐树林。田很薄,五婶每年种的都是谷子。过了小满节气,鸟儿叽叽喳喳,结帮成伙地飞出来,落在半山腰的土地上啄食谷种,远远地望去,像跳跃的音符。五婶扎个稻草人,戳在地边儿
素年 | 不争气的面团 拐进小区时迟白玉偶一抬头,天边那团耀眼的白云立刻变成了脑子里的面团。面是早晨上班前发的——老家伙天天午饭只带包子。推开家门,她的眉头皱了起来,把钥匙往鞋柜上一摔,顾不得放下皮包,迅速用手掩住鼻子,只一
世相 | 保 姆 半身不遂的老崔,好在有一个虎背熊腰的儿子。可儿子给爹洗衣做饭出不去,没有进项的苦日子实在撑不住了。老崔说:“顺,别光守着我,进城找个活路吧。”顺去县城问了好些工厂,不是三班倒,就是工时长,顾得了上班顾
世相 | 新年表演 公历年的最后一天,林若茜收到一张新年音乐会的VIP门票——是老公边志衡曾经的助手张山河送过来的。晦暗的心情需要调节一下,林若茜决定去。她看了一眼票上的注意事项,只有“着正装”等等一般的要求。林若茜心里
世相 | 根 雕 根雕大师杨涵宾与治印大家秦子鸣在小城口碑甚好,被业内人士誉为德艺双馨的艺术家。杨涵宾虽说年龄和秦子鸣相差无几,但他一直尊秦子鸣为老师。起初,杨涵宾迫于生计,自农村搬来小城谋生,在一家文化用品公司当门卫
世相 | 老公亲 宋郢不大,一二十户人家,全姓宋。往上三代,郢子里没出过大人物,也没出过什么大事。偶有吵嘴打架的,不出一个时辰,总有人请来老公亲主持公道。老公亲者,必是郢子里德高望重之人。二爷便是。二爷在郢子里辈分不算
浮生 | 戏 水 小城有河,平时水不深不浅,瘦瘦的,蜿蜒东流。不深不浅的河,水清,水中有鱼虾,美得很。准子和一众孩子整天腻在河边玩儿,男孩儿女孩儿都有。有些年里不作兴读书、学习,戏水成了一众孩子的主业。准子是孩子头儿,
浮生 | 泥中莲 王福娘的香房里,娇娇地养着一盆莲花,盆栽的莲花。那盆莲花就放在西窗下,开放时,叶儿碧绿,花儿洁白,馥郁的香气在室内散发。王福娘很是喜欢闻这香气。每日,王福娘都会细心侍弄这盆莲花。拿小巧的瓷壶给莲花浇水
浮生 | 白马啊,白马 太爷爷的故事里有一匹白马。“神奇的白马。”太爷爷说。从哪儿讲起呢?从小乞丐冻晕在温家的角门口?从温老太爷认定小乞丐是个福将?从小乞丐摇身一变成了温家的上门女婿?从温家小姐的笤帚疙瘩把小乞丐赶下床?从哪
地方 | 瓦多村记事 央金拉姆瓦多村的太阳出来得很早。当我们沿着河滩一直走到学校大门口时,太阳已经升上了墙头。学校门口的河岸有点儿高,我们采用的办法和爬青稞架一样,先是众人踩着杰道的肩膀爬上岸,然后用德吉草的围巾,把杰道吊
小小说高研班优秀作品选登 | 大姑的遗愿 大姑去世了!接到悲讯,我们草草吃过午饭就出发赶过去。两辆轿车驶上高速,半小时就进入了天津地界,再行七十公里就到大姑住的小区了。三十多年前,也是我们这五个侄子(今天多了两个孙辈)去天津参加表姐的结婚喜事
小小说高研班优秀作品选登 | 手 足 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响了。正在睡梦中的我爹摸索着拿起手机:“大清早的谁这么无德?”他嘟哝着,觑着是陌生号码,想不接,却不巧碰到了接听键。电话通了,对方没有声音。“喂,找谁?”还是没有声音。我爹正要摁掉,
小小说高研班优秀作品选登 | 尖子生 上高中时,姝在全校都很出名,老师眼中的尖子生,同学嘴里的学霸,我心中的偶像。说起来我跟姝挺有缘,她家离我家不远,也是在曲曲拐拐的小胡同里。很多时候,我们骑自行车一同上学一同放学,形影不离。我对她言听计
小时候 | 水雅姆妈 记得是幼时的每天晚饭后,黄昏已经降临,我总是跟着母亲去水雅姆妈家。把手伸进母亲的裤袋,她的手绢和钥匙暖乎乎的。掏出她袋底的一根根烟丝末子,捻几下,扔掉。还没有扔完,就到了水雅姆妈家。水雅姆妈的家在南石
小时候 | 娶亲记 卖完煤,爹数了三遍钱,笑着说:“挣了一块五。”爹在城门口花五分钱给我买了一个烧饼,又在卖开水的老奶奶那里买了一分钱的温开水,灌入随身带的大葫芦里。爹把我抱进车筐里,说:“快趁热吃烧饼吧。”白面烧饼像一
小时候 | 我们仨 我上学时,兄弟姐妹同一年级的不在少数。最奇葩的是狗儿,他和他亲小姑英儿都与我同班。狗儿和他小姑同岁,大伙儿都取笑他,他气得跺脚,涨红着脸咬牙切齿道:“就怨我爷我奶老了老了还不主贵。”大伙儿笑得更厉害了
它们 | 作揖的哈拉 哈拉就是山里的旱獭,圆滚滚的身子,短短的四肢,宽嘴巴前突出一对长长的门牙,长相呆萌。哈拉肉鲜美,皮光亮值钱,山里人用猎夹、钢丝套捕获。山里六月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李四背起黑蛋,提一丈二长的木棍,蹚露
它们 | 三鞭子 清晨的巴音布鲁克草原就像仙境一般,人走在缥缥缈缈的雾里,如梦如幻,你几乎搞不清楚这是天上还是人间。白茫茫的雾,随着缓缓的晨风贴着地面,慢悠悠地行走在草原上。一眼望不穿的雾,就像一朵朵飘荡的白云,好像把
村庄 | 一位婆婆叫芦花 “婆婆,喏。”放学回来,我径直走进芦花婆婆的家,从衣袋里掏出一把粉笔头。“哦,那么多!先放凳上。”正在桌上忙乎着做麻糍的芦花婆婆,用粘满松花的手递给我一块黄灿灿的麻糍说,“你的腿真长,正赶上吃麻糍。我
村庄 | 伏龙肝 天佑正做饭,二秋来了。二秋瞄一眼土灶,指着房顶上突突正冒的青烟,大声说:“天佑伯,你这土灶不能烧了。”天佑掠他一眼:“你说的?”二秋说:“我只是个村委,才懒得管这闲事。人家县上说的,污染环境。”天佑添
评论 | 写小说就是写回忆 汪曾祺先生说过:“写小说就是写回忆。回忆是经过沉淀的岁月。是明晰宛若秋空般澄明,或删繁就简如冬树般简洁。”近日,秋月写出三篇带有强烈自传性质的小小说,依次为《锅炉工老王与老高太太》《去痛片加土霉素》《
阅微 | 关掉月亮 在一个安静的夜晚,我失眠了。我用了很多办法试图睡觉,可是依然睡不着。于是我开始寻找失眠的原因。我想了想,突然明白了,我失眠的原因是夜晚不够黑。这都是月亮惹的祸。在这本应漆黑的夜晚,月亮就像一盏明灯,照
阅微 | 鞍匠 春柳绕岸时,淘尔河小镇来了个红脸汉子。汉子穿着皮袍新衣,牵匹大马,逢人抱拳打恭,问:“腊月初一,可有人在卜奎城买过鞍子?”淘尔河人一个一个摇头,一个一个猜测这红脸汉子是干什么的。青草绿山了,伊儿山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