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小说 | 南方以南 一入春以来一直落雨,大河小河眼见着涨了起来。这是一座南方普通的小城,依河而起,群山环抱,天气晴好时能看清山的层次,从碧绿到青黛,次第推远,及至天边,便只剩了一抹若有似无的巨大灰影。眼下春潮泛滥,赭黄的
中篇小说 | 离歌 11921年的春天,雁门关的冰雪才刚刚消融,一些有着强大生命力的绿色在山石缝隙和铁样灌木尖顶处冒出。这绿色本应是柔软的,然而,我母亲却在这柔软的季节里收到最坏的消息:她爹掉下悬崖。站在山崖边,我母亲朝
中篇小说 | 在海一方 1我是一名社会工作师。十年前,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应聘一所财经学院,给公共管理系的大学生们讲解社会组织的财务管理。我是做会计的,做了十五六年。这工作太细碎,那些厚厚的凭证比砖头还硬实,砸得我头都晕了。给
短篇小说 | 戒指 某一天,小镇来了一个女人。看上去,她是一个很普通的女人。一个女人要是刻意掩藏起自己,她就不会再放出光彩。没有人看见过她的断手。人们无法猜想,她怎样把头发在头顶扎一朵花苞,怎样为自己擀一碗细白的面条,怎
短篇小说 | 我的朋友金尚在 臂长,头小,面庞清瘦,略带忧郁。最早认识金尚在的时候,他在县地震局工作。我说,这单位好。他却讪讪地摇摇头,唉,怎么说呢,已经不知多少年没有地震了。这话听起来好像他在盼望一场大地震的到来一样。我说,你们
短篇小说 | 空调机飘出了凉爽的风 深夜,好不容易入睡的王大妈被热醒了,她睁开迷糊的双眼,感觉卧室出奇的安静。她轻轻叹息了一声:“空调怎么啦这是,大热天的罢啥子工么。”她摁亮夜灯,抓起床头柜上的空调遥控器,用大拇指重重地摁一下启动键,往
短篇小说 | 脚印 大年三十,除夕夜的鞭炮声不时响起,偶尔有一两柱礼花呼啸着刺破夜空。他藏在不远处的老槐树下,一直盯着的那个地方,红灯笼也蓦地亮了,他的心随之跳动了一下,有种暖暖的感觉。他知道,这个家并没有败。他看到妻子
生活随笔 | 蒙尘的榆荚 一上个世纪开头的1900年,春末夏初的一天,无锡城里一户蒋姓人家为家中唯一的儿子迎娶新娘。蒋家门第堪称殷实富贵,迎娶的又是门第显赫的无锡杨家的女儿,这在当年范围不大的无锡城里可算一桩不小的新闻。这一天
生活随笔 | 几回回梦里回延安 一那是1965年,我还在长白山脚下一个步兵连队里当班长。因为写了好多部队生活的短诗,我被选为代表,去北京参加全国青年业余文学创作积极分子大会。11月23日,我在一个座谈会上见到了贺敬之。那天,我记得他
生活随笔 | 渠川谈家世 读过长篇小说《金魔》和《官痛》的读者,不难发现在国难当头、社会动荡的清朝末期,充满那种官官、商商、官商、父子、夫妇之间错综复杂、互相倾轧、唯利是图的关系,同时也不乏商人的大义气节、为官的奋发图强和匹夫
生活随笔 | 东坡书院的光 五月初日,海南阳光已烈。我从海口驱车东南行,抵达位于儋州市中和镇东郊的东坡书院。书院外墙,农田水光和椰子树、凤凰花树、芭蕉树等热带亚热带植物花木环绕,宁和静美,尚未进院,就已经感受到它的与众不同。33
生活随笔 | 纸落烟云 记不得王铎以什么方式进入我的视野,巨拓墨迹,还是碑帖摩崖、高碑大碣?春暖花开,赏拓阅帖,就这样与王铎《唐诗十首》相遇,近7米长的手卷,时年55岁的他一气呵成,落款“吾书学之四十年,颇有所从来,必有深于
生活随笔 | 我听见松鼠山的枪声 松鼠山对于我也是一片“偶然的天际”。那时儿子在卡内基梅隆大学读博,我以探亲身份去他那里住过几阵。他博士读完离开匹兹堡,又隔一段时间,我们从波士顿出发,环新英格兰地区自驾游,顺路回返匹兹堡市再看一看松鼠
生活随笔 | 我在俄罗斯当倒爷 过去的老北京,管倒弄衣服、手表之类的小商小贩叫倒爷。国门打开以后,边城人管倒爷也叫倒包的。最初的倒爷,不过是从乡下收来几筐鸡蛋或者鸭蛋什么的,然后小心翼翼地搬回城里换粮票,或是打南方论斤称来电子手表,
生活随笔 | 大凌河情觞 “大凌河的水,大凌河的波,大凌河的水波,日日夜夜吟唱着欢乐的歌……”多么熟悉而陌生的旋律!这首《大凌河》,唱出了家乡人民蒸蒸日上的幸福节奏,也唱出了他乡游子魂牵梦绕的心跳。我的家,就住在孙家湾。孙家湾
生活随笔 | 锔盆匠老林 “锔盆儿、锔碗儿、锔大缸……”小时候,街上偶尔会响起这嘹亮的吆喝声。听到吆喝,家庭主妇们纷纷拎出打破了的饭碗和裂了璺的面盆、瓦罐或瓷器等叫锔盆匠看过,讲好价钱,锔盆匠坐在马扎上,腿上搭一块布,开始修理
生活随笔 | 萌萌的海豚 此刻,我们正在三娘湾海面的一条渔家木船上。船主是三娘湾渔村的六哥。船上有我外地的两位文友:小君和小梅,她们第一次来钦州探寻中华白海豚。六哥今年五十岁,和我的一个朋友是族兄,我也间接认识了六哥。六哥由于
生活随笔 | 关于蝉的那些记忆 对于蝉,我历来不是很厌恶,但也不大喜欢,特别在炎热的夏天清晨,好不容易趁凉快睡个懒觉,栖息窗外柳树上的蝉儿竞争先恐后放声高歌,仿佛一支乐队在演奏高亢激越的曲子,我本以为它们唱累了,口渴了,会歇一歇,好
生活随笔 | 此爱永生 1夜半,周围静悄悄的。小乖每天夜里都要哭醒几次,醒来就坐在床头,对着嫲嫲的房间哭喊:“嫲嫲,阿嫲嫲。”(嫲嫲,是客家方言中对奶奶的称谓)直到嫲嫲过来,喊句:“组惹(怎么了)?妹妹。”折腾好久,第二天要
生活随笔 | 学工岁月 过去在西安道北上中学,让我难忘的是学工劳动,就是在上学期间,学校组织学生到附近的工厂里劳动,时间一般就是一两个月。1968年,我刚刚由北关小学升到初中,在西安市十中上初中。刚进校门不久,课还没上几天,
生活随笔 | 说说凤阳御膳麻油 我最早是在村子附近的农场读小学的。开学第一天,走到农场正中一座大房子附近,突然传来一声吼叫,接着是“哐当”一声闷响,吓得我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走在身后的高年级学长、家门口的邻居赶紧走上前,告诉我:“榨
生活随笔 | 那双炙烤灵魂的眼神 结婚后第二年春天的时候,妻弟不知从哪儿抱来一只刚出月子的小狗,说是无人认养,想让我们把它养起来。这是一条灰色的土狗娃子,毛发蓬松,耳朵耷拉,哼哼唧唧的,一点也不起眼。我自小就对狗呀猫呀的不感什么兴趣,
生活随笔 | 父亲送我读初中 我小学毕业那年,统考前组织我们住校补课。一天,我丢了15张饭票,每张老秤4两,合计3斤12两,是五天的定量口粮。我哭着跑回家,母亲一听慌了:“怎么得了?这五天吃什么?”我沮丧地说:“不读了!”父亲说:
生活随笔 | 故乡思千里,霜鬓又一年 一般人都有被问过“老家哪里”的经验,回答的人大多以某省或某地应之,在我一般都回答江苏,或者扬中。这样回答,当然都是长大离乡以后的事。家乡扬中是长江下游江中心的一个岛,长江又叫扬子江,扬中因此而得名。长
生活随笔 | 味道 父亲爱酒,所以对吃什么极其挑剔,最喜欢自己“酿”豆腐。“酿”的时候,基本上是自家磨的豆腐。自制的豆腐工序繁杂,黄豆要在头一夜破壳去皮浸泡,次日一早起床洗豆、磨豆、榨浆、洗浆、煮浆、点卤,然后将豆腐花倒
生活随笔 | 漂奶皮子的奶茶 一位内地朋友来伊宁,嚷着要喝漂奶皮子的奶茶。我陪他去了位于公园街的三源回民餐厅,一大碗漂着厚厚奶皮子的奶茶下肚,这位朋友的脸上快乐成了一首诗。奶茶,漂奶皮子的奶茶,是属于我们新疆的美食,是属于我们伊犁
生活随笔 | 乡村之声 [英国]约翰·阿瑟·汤姆森康慨译 人类的休息本能并不十分发达,即使是不被劳作束缚的人,也容易持续工作过长的时间。心理动机带来的刺激,往往强烈到足以使我们无视生理上的警告,还有些常见的器具,如烟斗,可以拿来掩盖疲劳的信号。但接近疲劳的危
生活随笔 | 苤菈 双休日,忽然落了雨。冬天的雨,比雪讨厌,把树上残留的枯叶扫落在地,整个城市邋里邋遢的。本打算出去走走,于是改了主意,就待在家里,炒炒菜,看看书。炒的是青椒、山药、芦荟,看的是齐如山先生的《华北的农村》